湖水藍的玉扳指,在陽光下像一汪湖泊,波光粼粼。
扳指通體潔淨無瑕,隻在內裡隱蔽處刻有不起眼的標識,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林非晚摩挲著扳指裡細微的凹陷,好看的桃花眼沉了沉。
這樣的扳指,隻有一個人有。
“送信的人還在外麵嗎?”
“來送信的是個乞兒,已經跑了。”
林清歡麵露擔心,“姐,你該不會真要去京郊城隍廟見這麼個不敢露麵的東西吧?”
林非晚把扳指收起來,拍拍她的腦袋,“秦驚羽才讓荊楚送來的荔枝和楊梅,除去我冰起來的那些,餘下的你給拂曉她們分一點,然後讓廚房做荔枝肉吃。”
“楊梅暫且不要動,等我回來,咱們泡楊梅酒喝。”
林清歡胡亂點點頭,心裡亂糟糟的,“姐,你要赴約必須帶上我,不然我去告訴娘,咱們誰都走不了。”
林非晚蹙了蹙眉,對上她倔強擔心的眸子,心驀的軟了。
“帶上你可以,保護好自己,一切聽我的,不然我隻能把你打暈留下來。”
林清歡笑了,親昵地挽上林非晚的胳膊,“都聽你的。”
姐妹兩人如此便說定了,臨走之前,林非晚掃了眼坐在桌上吃的開心的雪團,隨手一撈,把小家夥和它的零食都撈了過來。
雪團的戰鬥力,保護一個林清歡還是不成問題的。
京郊。
城隍廟後院廂房。
一妙齡女子麵戴紗巾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爬滿紫藤花的抄手遊廊愣愣出神。
那年,她也是在這樣的天氣裡遇到了那個令她春心萌動的少年。
五月還不到最熱的時候,早晚溫差大,二哥投身行伍之中,娘生氣,隻她一人來送行。
軍隊是在醜時末開拔的,太陽還沒出來,天空中星河璀璨,恍如白晝。
她穿著去年製的衣裳,外麵披一件半舊不新的褙子,在龐大的隊伍麵前顯得那麼渺小。
軍紀嚴明,軍隊開拔後不得再與送行之人聯係,她哭唧唧跟在隊伍後麵,怎麼都找不到二哥在什麼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軍隊徹底看不到了,她這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那時,他就像一束光,撕開了困住她的黑暗,將她送回到人世間。
“若有困難,可帶這枚扳指到瑞親王府求助。”
他的聲音清冷,像九天之上的神明,在她腦中刻了整整六年。
回到家,她把扳指藏了起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將這件事悄悄藏在心裡。
她知道他們之間身份差距大,從未奢望過什麼,但他竟然要和林非晚成婚了,憑什麼?
她父親曾經也是太醫,她也是太醫之女,一定程度上來說,她們是一樣的,憑什麼她能當瑞親王妃?
心底湧上來的嫉妒宛如地獄之火,在她血液裡亂竄,扭曲了她的五官。
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像是冰塊扔進火海裡。
“蕭歡顏,你從哪兒得來的扳指?”
蕭歡顏循著聲音看去,撞進一雙冷冰冰的眸子裡,刹那間,她體內洶湧的火氣瞬間蔫了。
“林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