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今天我們來講忒修斯之船的故事。”
伊凡睜著大眼睛看著坐在床邊的父親，父親每天晚上臨走前都會給他講一個睡前故事，今天也不例外。
“傳說有一艘叫做忒休斯的木船，在不斷的航行中，它身上的木板不斷磨損，直到被替換。不知道多久以後，船身上的所有木頭都被替換成了新的木頭。”
“唔……”
“伊凡，你覺得之後的那條忒休斯之船，還是原來的那條嗎？”
伊凡咬著手指想了一會兒。
“不是了，因為之前的木頭都換成新的了。”
“可是大家還叫它忒休斯呀。”
“唔……”
“伊凡，你還記得爸爸是乾什麼的嗎？”伊凡的父親笑了一下，瘦削的臉龐上滿是溫柔。
“爸爸是……送葬者。”伊凡皺了皺鼻子，“朋友都說爸爸整天和死人在一起，和教會的大叔還整天吵架。”
“哈哈……”
“爸爸，為什麼你要讓收殮那些死人呀，不是埋掉就好了？”
伊凡的父親愣了一下，隨後摸了摸伊凡的小腦袋。
“因為他們的家人希望能夠記住他們的名字，他們的樣子。”
“嗯…………”
“如果爸爸死了，你想記住我嗎？”
“嗯！”
“那如果忒休斯沉在海裡了，人們會記住忒休斯的名字，還是忒休斯上麵的木頭呢？”
“啊…………”
伊凡的父親溫柔地親了親伊凡的額頭。
“我們總是畏懼著死亡的威嚴，所以才會崇敬生命女神。可是死亡是必然的，而記憶……就是我們對抗死亡的唯一方式。”
“爸爸？”
“怎麼了？”
小伊凡突然流下了淚水。
“我會記住你的。”
“當然了，我的伊凡是最可愛，最聰明的孩子。”男人帶上房門，“隻要有你在，我就是永不沉沒的忒休斯之船。”
“喂，活死人……”
“我有名字，我叫伊凡。”
伊凡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三人，他們的皮膚呈現不自然的灰色，襯得他們身上的白色外衣格外刺眼。
“死亡的果實已經被我們得到，你，還有你的殮死會，都隻是沒有根基的空中花園而已。”三人中的女性開始勸說起來，“不如加入我們，有了果實的幫助，相信你的成就不止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