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泥缸,其實是最原始的燒炭土窯。
枯樹枝放在裡麵點燃,能迅速烘乾內壁,唯一的問題是,內外溫差太大,稍有不慎就容易開裂。
沒辦法,陳東隻能在旁邊盯著,時不時地往土窯上拍一點稀泥,確保土窯不會報廢。
兩個小時候後,土窯基本成型,與此同時,他又用泥巴拍成一個圓形的蓋子,上麵紮好透氣孔,最後蓋在土窯上麵。
大功告成!
周晴看著陳東的通紅手,突然有些心疼。
冰天雪地的,碰上涼水跟針紮似的,他硬是熬了兩個小時。
這得多疼啊……
周晴想了想,把手伸進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陳東麵前。
見陳東有些狐疑,周晴有些害羞地解釋幾句。
下鄉之前,周晴的母親擔心她手腳乾裂,就帶來一些豬油,專門塗手腳的。
陳東登時有些震驚,這年豬油是稀罕物,一般人家幾年都吃不上一次。
周晴居然把這個當護手霜?
這丫頭的背景,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短暫的錯愕後,陳東笑著擺擺手,等全都乾完再說吧。
土窯大體成型,陳東往土窯裡塞了一些木頭,重新在四周生起火,以此保證窯內溫度不變。
上方的透氣孔冒出縷縷青煙,這是木頭的木煤氣,這是木頭變炭的最重要的東西。
燒炭是一件很耗時的事兒,二十四小時都要守在旁邊。
周晴有些不解,為什麼不把土窯蓋在家門口,何苦守在山上北風吹?
陳東暗中冷笑幾聲:“吳家溝的所有人,都把陳家視為眼中釘,芝麻大的事兒恨不得放大成西瓜。”
“你……得罪過他們?”
“沒有啊,從我生出來就這樣。”
周晴狐疑道:“無冤無仇的,為啥要這樣啊?”
“他們覺得,我們占土地了,吃糧食了,要是沒有我們,他們不就可以多分點糧?”
周晴癟癟嘴:“說到底就是多了四張吃飯的嘴,真夠小心眼的!”
“是啊,所以我做的一切都不能被發現。”
陳東歎了口氣:“輕則心血白費,重則全家公審,這個後果是我承擔不起的。”
……
三個小時後,第一爐木炭已經燒好,但不能開窯,還要焐上一夜。
天色漸晚,這個時間不會有人進山,陳東就帶著周晴下了山。
轉天。
木炭出窯。
窯裡約摸著有二十幾塊木炭,周晴有些失望,但陳東相當高興。
燒紙木炭的損耗很大,差不多要五斤乾柴,才能出一斤木炭,可炭的耐燒性要比木頭強百倍。
陳東挖出一些泥土,又塑起一方土窯。
周晴按照陳東的意思,用做成一個盆狀的泥坯,剩下的交給陳東燒製。
新的土窯很快塑起,陳東按照一層乾柴一層炭的方式,把土窯內部填滿,再把周晴做的泥盆放到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