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郭義張了張嘴,還要再說些什麼,傅桉對著他抬了一下胳膊,將那些話封回郭義的肚子裡。
“你想問,小瑩能不能作為活人離開平安村。”
郭義點了點頭。
迎著郭義希冀的目光,傅桉卻搖了搖頭,“她雖夜間能動,但也不算是個活人。”
郭瑩身上的死氣極濃,早就不可能是個活人。
之所以吃了藥,身子就好了起來,也全是依靠梅子粉裡融了傅桉的一縷鬼氣,支撐著郭瑩那具堪稱破敗的身子。
“她之所以與村子裡其他的人不一樣,是因為她的身邊一直有一個女鬼在護著她。”
傅桉的指尖隨意蹂躪了一下袖口,垂著眸子道:“如果我猜得不錯,村子裡那些複活的人,在白日都會想要吃了郭瑩吧。”
看到郭義點了點腦袋,傅桉了然地從鼻腔哼了一聲,“那是因為郭瑩被那個女鬼護住了一點生氣。”
對於鬼祟來說,活人就像是老君煉丹爐裡的仙丹,有著無法拒絕的誘惑力。
而保留一點生氣的郭瑩,就像是長了腿會跑的仙丹。
傅桉開口道:“郭瑩不能跟我走,也不能到村子外變成真正的活人。”
眼看郭義眼中的光滅了,傅桉又接著道:“但她是村子裡,唯一可以投胎的人。”
傅桉說的是唯一。
方秋心和郭義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像是聽懂了傅桉的言外之意,相視之下都扯出一個釋然的笑。
“沒關係。”
是哽咽的嗓音,是男人與女人的聲音。
方秋心和郭義同時轉頭看向傅桉,“小瑩可以投胎,就已經很好了。”
這是他們村子的債。
是他們的罪。
和小瑩這個孩子沒有關係。
聽到兩人這樣的話,傅桉突然勾了勾唇角,偏頭看向郭義道:“你不好奇這個女鬼是誰嗎?”
“這個村子看起來,沒什麼人願意放棄投胎的機會,也要保護一個病弱的孩子。”
郭義的臉上爬上一絲複雜的情緒,傅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並未再多說這女鬼,反而開口道:“走吧。”
“彆讓我家小崽子一直在這裡吹冷風。”
傅桉從頭到尾並沒有回答方秋心的話,可在這一刻,是否回應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了。
該去的去路,她自己的心裡,比誰都清楚。
所幸易輕朝等人從道門帶出的藥足夠好用,內服與外敷一同治療,不過五日,三人已可自行下地行走。
傅桉隨手拉過易輕朝的手腕,鬼氣熟門熟路地鑽入皮膚內,順著經脈爬行了一圈又從易輕朝的另外一隻手的指尖溢出。
“內傷好了七七八八,回去再靜養幾日就沒事了。”
檢查完易輕朝的身體,傅桉又對著林晚林招了招手,鬼氣再次從手腕處鑽入,又從另一側鑽出。
查完林晚林,傅桉頭都不抬,鬼氣幾乎是在燕南潯要張口的那一刻就將他捆了個結實,鬼氣無視他的反抗,歡快地扭著身子鑽入他的體內。
“算你們幾個身體恢複得快。”
傅桉嗤笑了一聲,右手隨意地在半空中晃了兩下,綁住燕南潯的鬼氣就散了開來。
“你!”燕南潯剛被放開,就快走幾步走到了傅桉的麵前,“你總把我綁起來乾什麼?”
傅桉這個女人,實在是可惡。
每次都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他。
最過分的是,她每次都隻綁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