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曲默漸漸對慕少白懷有恨意,恨其不懂珍惜,恨其不識好歹。可這都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置喙的。容月卿越是表現得對慕少白重視,柳曲默就越發難以釋懷心存芥蒂。
回想起容月卿決定歸還慕容曉、強行用性命為慕少白續命的那一天,慕少白是真覺得自己該死。那時的他要死要活,口不擇言,專挑傷透容月卿心的話說,而容月卿所思所想都是如何護他周全,全然不顧自身安危。
若是能回到當初,彆說柳曲默氣憤,他自己也恨不得給自己兩拳。那時的他隻覺得全天下都對不起他,哪曾想到,他爹所為他付出的,他所怨恨拋棄的,恰恰是柳曲清、柳曲默做夢都求不來的。
“對不起。”不知不覺間,抱歉的話自慕少白唇邊滑落。他自己都分不清,這一聲抱歉,究竟是對容月卿說的,還是對柳曲默說的。
“嗬嗬嗬,對不起?”柳曲清後退一步,仿佛被這三個字刺痛,再次發出那種撕心裂肺的慘笑,“對不起?你是堂堂容大公子,哪來的對不起。那是你的父親,你的親爹,他護著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甚至為你去死,那也都是你應得的。怨隻怨我們沒有這樣的爹,這樣的命,是我們不配罷了。”
柳曲清的笑意越發變得恐怖,“怎麼會是你對不起我們呢。明明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妒忌你,痛恨你!想要你悲我們所悲,痛我們所痛,想看你和我們一般在痛苦絕望的泥濘中掙紮,不得安生而已。”
“若是這些是你們想看到的,那你們早就得逞了。我如何沒有看到你們半分喜悅。你們一直變著法子逼我爹收回我身上的殞身蠱和生死蠱。你們都知道我命不久矣,你們要救的是我爹。”慕少白不知怎的碰觸到了柳曲清、柳曲默的真正想法,順藤摸瓜思緒越發的清晰,“打從一開始,你們的計劃裡就沒有要我爹的命,你們去萬蠱窟是為了尋找救他的方法,然後你們觸碰到了禁地。”
隨著慕少白的深入,越發地接近真相,柳曲清發狂打斷,“你少做無端猜測自作多情,我們去萬蠱窟為的是取得報複我們爹的能力。我要讓世人知道,他是個如何無情無義無德的偽君子。就這麼一個為人稱頌的聖人,他辜負了我娘,拋棄了我們,造就出我這個大魔頭。我就是要將滅天之劫的屎盆子扣他頭上,我要他身敗名裂!”
隻要提及寒梅君,無論柳曲清還是柳曲默,都仿佛被點燃的炸藥桶,消下去的怨念圖騰瞬間再次洶湧,紋路層層疊疊地自皮膚蔓延,像無數條扭曲的毒蛇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洶湧而出。
“你們可曾去求證。”慕少白帶著幾分急切,心中苦澀。在冤枉生父這種蠢事上,慕少白是過來人。曾經的他,偏執地認為他的爹對他毫不在意拋棄了他,然後將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萬蠱窟苦心修行,自顧自地與痛苦黑暗糾纏,最後心灰意冷自尋短見,試圖以此終結這無儘的折磨。
慕少白帶著深深的懊悔,不想柳曲清、柳曲默重蹈覆轍,苦苦哀求,“你們為何不去求證一下呢,萬一這全然是一場誤會呢。我曾經也篤定認為,我爹辜負了我娘,拋棄了我,覺得天底下再無我容身之所。可如你所見所聞,是我錯怪了他,你們可知我有多後悔。”
“他人都已經死了,我如何求證。且這天底下哪裡有後悔藥可以吃。不過是你運氣好,有機會醒悟罷了。”柳曲清的聲音尖銳而冰冷,一想起慕少白甚至不能算是個人,越發嫉妒,“慕少白,你知道得夠多了,不如讓我瞧瞧,你還有多大的能耐,如何不讓自己後悔吧。”
柳曲清突然發難,風蜈率先如一道黑風朝慕少白迅猛撲來。警惕的天蛛再次吐絲及時將慕少白拉離危險。隻是,再無原先編織好的蛛網,天蛛要同時對付風蜈和聖蠍,明顯力不從心。
“天蛛老兒,我助你來了!”大白原來遊走而來,遠遠看到慕少白、柳曲清在交涉,期待事情能和平解決,不輕易插手。見二人再次交鋒,她自然不會再坐視不理。身如閃電,幾個起落就到了風蜈跟前,張開血盆大口就和風蜈扭打了起來,塵土飛揚。
“你可算來了,這麼二打二,才算公平嘛。”天蛛奮力對付著聖蠍,不用再分心提防風蜈,表現得如釋重負。
柳曲清見狀,手掐結印,召喚出爆燃蟲,一路火花帶閃電地朝慕少白衝去。
慕少白不甘示弱,召喚出飛蛾和月蟲,提前撞擊攔截爆燃蟲,發出著劈裡啪啦同歸於儘的聲響,將整個彆有洞天照得恍如白晝。
柳曲清揮舞祭刀,慕少白施展弦殺術,二人同樣打得旗鼓相當,難舍難分。
大白瞥了他們那頭一眼,尾巴一甩,甩出來一樣事物,容月卿心領神會接住,正是容月卿送他的玉骨扇。
慕少白終於拿到趁手的武器,掀起氣浪,那玉骨扇扇骨末端能牽引慕少白放出的發絲與蛛絲,各種絲線便能一浪接一浪攻擊綿綿不斷。隨著絲線緊繃,慕少白手指輕撥,竟“錚錚”撥出來兩下琴音劍氣,直衝柳曲清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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