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
周一鳴?怎麼會是他?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東區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混凝土傾倒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猛地站起身,顧不上多想,迅速套上工裝,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當我趕到東區時,眼前的景象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塔吊的長臂緩緩擺動,正往地下室澆築著灰漿,而在泵車的輸送管裡,卡著一隻運動鞋,那熟悉的款式和顏色,正是周一鳴午休時穿的那雙!
“不!”我忍不住嘶吼出聲,想要衝過去,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拉住。
“你乾什麼去?”李工頭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手上的力道大得讓我掙脫不開。
“這是怎麼回事?周一鳴呢?”我憤怒地轉過頭,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李工頭。
李工頭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淡淡地說:“出意外了,那小子不小心掉進泵車了,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是意外!”我大聲吼道,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懷疑:“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李工頭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他用力甩開我的手,冷冷地說:“你彆胡說八道,這就是個意外,你要是再亂說話,小心自己的下場!”
說完,他轉身離開,隻留下我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第二天,周一鳴的父母來了。
他們站在工地門口,哭得撕心裂肺,周圍圍了一群工友,都在小聲地議論著。
“這孩子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沒了。”
“是啊,他父母得多傷心啊。”
我站在人群中,看著周一鳴的父母,心中卻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們的哭聲雖然響亮,可我總覺得那哭聲裡透著幾分虛假。
他們的眼神裡,沒有那種失去至親的悲痛,反而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漠。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周一鳴是怎麼死的?”
周一鳴的父親突然衝上前,一把揪住李工頭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李工頭卻不慌不忙,輕輕掰開他的手,臉上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大哥,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啊,這都是意外,我們也很難過。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該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遞到周一鳴父親麵前。
周一鳴的父親接過支票,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臉上的憤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神情,有驚訝,有貪婪,唯獨沒有悲傷。
“這……這還差不多。”
周一鳴的父親喃喃自語道,聲音裡沒有一絲悲傷,仿佛這不是自己兒子的生命換來的賠償,而是一筆意外之財。
我看到這裡,已經明白了一切。臉色說不出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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