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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廢墟上找到了她。
地表被轟炸的不成模樣,難以看出原本樓房的形狀,但我就知道她在那裡,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她的視線望著遠方,額頭上出現了微焦的凹陷,血液流淌下來,順著那些臉頰上黑色的裂痕蜿蜒而下,手裡拿著一顆沾血的子彈,上下拋玩著——很普通的9mm手槍彈。
身體上的肌肉線條被訓練雕琢的越發清晰流暢,但是膚色依然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
我望著那些紅與黑映射在白上,感覺它們很漂亮,在她的臉上像是冬日覆血的峽穀裡暗色的河流。
我曾看見過那樣的景色,在冬日的俄羅斯,雪參差不齊的覆蓋地表,天與地都是黑白的顏色。
河流裡的水也是黑色的,被山擠壓著緩慢前進。
然後那裡展開了廝殺,血和雪和水就混雜了一起,切割著黑色凍實的土地。
很漂亮,很適合死在那裡,然而太冷了,最後還是放棄了。
「把那個送給我吧?」我看著她說。
澄黃的彈殼失去了上拋的力,安靜的在皮質手套上滾動了一下,躺在了她的手心裡。
她轉過頭,看了我一會兒,然後拿起那枚帶血的彈殼,放在了唇邊——咽了下去。
我看著那顆彈殼卡在她的喉嚨裡,造成皮膚上微小的凸起,不上不下,隨著食道蠕動著,她的神情很淡然,好像感覺不到痛苦。
「好臟啊,為什麼這麼做。」
「餓了。」
「欸?騙人啊。」
她依然在努力吞咽著那枚子彈。
我看著那顆子彈在她額頭上造成的孔洞,翻飛的血肉裡,露出一點灰白的的顏色。
不處理的話,就會感染,生出蛆蟲徒勞的吃掉一些腐爛的肉,然而無濟於事,最後死。
她從廢墟上跳下來,然後握住了我的手。
我沒掙脫,看著她,感覺有趣。
「你想帶我去哪裡呢?」
她牽著我的手,我雀躍的跟在她的身後,我們就像是兩個普通學生去郊遊一樣,拉著手走。
我們越過殘橫斷壁,身後無人跟得上我們,身前那些容易刮傷人的鋼筋和斷裂的水泥塊被小心的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