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的一張支票。
支票上麵有洛璟煊的簽名。
而現在,閻霆琛麵無表情地捏著這一張支票在看,視線落在某處盯了許久。
從季雲梔這個角度看,他盯的那處好像就是洛璟煊簽名的地方。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了,幾分鐘的時間裡,季雲梔卻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而後,閻霆琛終於挪開了視線,不再看那個名字。
季雲梔內心莫名鬆了口氣,下一秒卻又緊了起來。
按照閻霆琛的脾氣,他看見那張支票上的名字應該逼問自己,問說這個男人是誰,跟她什麼關係。
可他並沒有,仿佛一早就已經料到了一樣。
為什麼……
一個人影浮倏地浮現在季雲梔腦海。
寒征。
是寒征告訴閻霆琛的對嗎?
剛想到這點,她的後脊一下子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寒征不是一個大嘴巴的人,否則很早之前,早到他發現自己偷藏這張支票開始,他就可以去向閻霆琛揭發自己了,何必等到現在。
所以,她這幾天沒有看見寒征的身影,會不會根本不是他被閻霆琛派去做其他事情?而是閻霆琛在某一時刻對他也起了疑心,審訊他,這才知道這些……
是在哪一時刻,閻霆才會連帶也對寒征起了疑心?
耳畔忽地響起幾句話。
“我向三爺彙報的情況沒有撒謊,那個電話號碼的主人確實是一個叫阿慶的,隻不過我隱瞞了他是洛璟煊的助理身份。”
“我叫丹尼爾,是老大的手下。”
越想,越細思極恐。
之前他們在車上聊過溫琪琪,寒征順帶有提過一嘴一個人——丹尼爾。
他說過,丹尼爾之前跟他一樣,都是閻霆琛的心腹手下,一般閻霆琛有什麼事情,他主要都會派他們去做。
後來一些原因,丹尼爾便被派去了保護溫琪琪。
那天從醫院回到古堡,她跟寒征道彆後獨自先走了,當時她走到半路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寒征在跟一個紅色寸頭的男人說話,然後就被帶上車,好像就是自那天起,她再也沒有看見寒征了。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如潮水般幾乎將她吞沒。
也是在這個時候,閻霆琛當著她的麵將那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撕碎得徹底。
撕完,他將碎紙扔灑在她身上。
那張紙很輕,落在季雲梔身上根本不會重,也不會疼。
她卻仍然感覺到窒息。
大概是因為,這是她握住的最後一絲希望。
現在,閻霆琛當著她的麵毀得乾乾淨淨。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下意識的習慣反應,她咬了下唇,卻又忘了,唇上已經被閻霆琛咬破血。所以她這麼一碰,血瞬間滲出來得更多了,痛感加倍擴散,痛到渾身發麻。
季雲梔閉上了眼睛,眼淚溢出一路向下滾落,血和淚彙聚融合在一起。
溫熱的血淚,一滴滴浸濕胸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