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騰飛沒說話,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咂巴了兩下嘴,臉上滿是享受。
“舒坦!”
他看向張亦,主動拿起酒葫蘆給仙君也滿了一杯。
“跑的太急,那酒的確都留在了家裡。”
他給自己也滿上。
“好在之前我送了我爸一瓶,他老人家也算嘗過這人間美味了。”
張亦點點頭,夾了口菜,跟他聊起家裡的事情。
廖騰飛混黑,但是個難得的孝子,對父母的事情很上心。
可江湖路遠,終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最後害得雙親不得善終,成了他心裡的一根刺。
他從記事開始講到初入學堂,又從畢業打工講到補貼家用。
講了過往種種,卻對他如何踏入江湖隻字不提。
張亦也和他說小時候的趣事,最搞笑的一次,仙君想證明自己,打穿了一個大界,還跑到父親麵前耀武揚威。
結果慘了,被父親吊在樹上打,仙君這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戰績不過是有父親在背後為他撐腰才得以事事順利。
最後要不是仙君的母親發了火,嚇得他爹不敢吭聲,仙君那次非得被打個半死。
就這也讓仙君在床上躺了十年。
兩人聊起過往,相視而笑。
你笑我太不懂事,我笑你活該挨揍,反倒是讓人覺得和諧。
仿佛他們是相交數十年的兄弟。
可惜,這歡聲笑語下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拘謹。
廖騰飛即便笑著,身子也坐的筆直,哪怕刻意做出相交甚好的樣子,一舉一動中還是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恭敬。
曾經一口一個老弟也不知從何時開始,變成了拗口張先生。
一切都在平淡的笑聲中發生了改變。
就像張亦說得那樣,有些關係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仙君也不點破,陪著他聊到深夜。
直到最後也沒說要幫幫廖騰飛,甚至都沒給他留一杯酒,隻說。
“今天這菜不咋地,等下次,還是得你請。”
廖騰飛當他是在跟自己訣彆。
“好,下輩子,我請你。”
張亦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不見,廖騰飛才歎了口氣,暗暗道了句再見。
街道燒烤攤的音響透過閣樓的窗戶傳出來了一首《兄弟》。
在激蕩的歌聲裡廖騰飛愣了一瞬,眉毛和眼皮漸漸皺在一起,望著空蕩的樓梯,淚水糊了滿臉。
……
仙君看似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管,卻在喝酒的時候偷偷廢了些力氣,治好了廖騰飛的腿。
連被他當做寵物的離虎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