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思索中,星期日仿佛於黑暗裡觸碰到了一絲曙光,辨彆真偽的靈感一閃而過。
他緊鎖的雙眼緩緩睜開,悄然調動起力量,試圖將內心深處的夢境與匹諾康尼相連。
待兩者成功搭建起相通的橋梁之後,星期日的喉嚨微微發緊,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忐忑與期待,試探性地輕聲問道:“萬維克……你在麼?”
這一聲呼喚,在寂靜壓抑的囚室裡悠悠回蕩,猶如一粒石子落入大海,激起層層漣漪,攪亂了囚室原本死寂的氛圍。
回應如石沉大海,遲遲未至,星期日的心也一點點沉入冰冷的穀底。
正當他心灰意冷之際,一道飽含驚恐的尖叫,毫無征兆地從頭頂上方直直傳來。
還不待星期日做出任何反應,一道黑影精準無誤地砸中他的頭頂,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如遭重錘猛擊,險些昏厥過去。
“萬……維克?”星期日強忍著頭頂傳來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使勁眨了眨,才勉強看清,眼前狼狽的身影正是萬維克。
萬維克結結實實以屁股著地,摔得七葷八素,雙手下意識死死捂住屁股,五官因劇痛擰作一團,倒抽一口涼氣,扯著嗓子大喊:“哎喲~痛死我了!”
見萬維克疼得在地上直打滾,星期日滿心愧疚,眼中因證實猜想泛起的欣喜瞬間消散。他眉頭輕皺,關切中又帶著些許狐疑問道:“你……沒事吧?”
“我嘞個……看上去像是沒事的樣子嗎?”萬維克緩過勁來,臉上的痛苦稍退,惡狠狠地瞪向星期日,像被點燃的炮仗,瞬間從地上彈射而起,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肯定是你乾的好事,對不對?”
星期日喉結輕滾,極輕地應了一聲“嗯”,腦袋微微點動,臉上扯出一抹笑容,既摻雜著幾分尷尬的局促,又維持著禮貌的弧度。
萬維克從鼻腔中重重地哼出一聲,腦袋一扭,賭氣似的將臉彆向一旁,滿臉都寫著不想搭理這個行事惡劣的家夥。
前一刻他還愜意地窩在軟乎乎的大床上,美滋滋地品嘗著香噴噴的巨恐鳥布丁蛋撻,轉瞬之間就莫名其妙地被摔得屁股開花,任誰碰上這事兒,心情都好不起來。
萬維克強壓著心裡的惱火,開始仔細打量起四周,起初滿是詫異的神情逐漸變得怪異起來,五官都擰成了一團。
緊接著,萬維克猛地扭頭看向星期日,眼中滿是疑惑與質問:“你這給我乾到哪兒來了?這還是我的那個夢境嗎?”
“這次實在抱歉,還望你能給我個機會,容我細細解釋。”星期日下意識想要將手輕放在胸前,以表誠懇,可冰冷的鐐銬禁錮著他的動作,他稍作停頓,無奈之下隻能放棄。
聽完星期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完,萬維克眼睛瞪得滾圓,像凝視一個來自異世界的怪物般,目光緊緊鎖住他。
隨後,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開啟了瘋狂吐槽模式:“我說大哥,這才過去幾天啊?你怎麼跟不要命似的,又跑去鬼門關溜達了一圈?你該不會真覺得自己是小說裡開了掛、怎麼都死不了的主角吧?”
“並非如此。”星期日輕輕搖了搖頭,動作間帶著些許無奈與誠懇,眉頭微微蹙起,眼神中滿是認真,“無論是上一回,還是這一次,所有變故皆是毫無征兆地突然發生,我實在是始料未及,絕非我有意為之。”
萬維克懶得去爭論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滿臉敷衍,拖長了音調:“啊對對對,你說什麼都對。”
這麼說著,他把目光移到地上那串鑰匙上,彎腰撿起鑰匙,入手一片冰涼,金屬質感在指尖摩挲,帶來絲絲寒意。
“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裡要緊。”
萬維克大步走到星期日身旁,俯下身,將手中的鑰匙精準對準鐐銬上的鑰匙孔,金屬觸碰,發出清脆聲響。
就在他剛要發力轉動鑰匙時,星期日的手腕卻毫無征兆地輕輕一轉,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這細微的動作發生在轉瞬之間,萬維克胳膊僵在原地,鑰匙尖還停留在鎖孔旁。他疑惑地歪著頭,不假思索地說道:“你這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星期日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蔽雙眸,聲音低沉,滿是落寞:“即便以這戴罪之身逃離此處,那又如何呢?”
話一出口,仿佛將他所有的精氣神也一並帶出,他的肩膀微微下塌,眼中的神采被陰霾取代,聲音裡滿是自我否定的頹然:
“畢竟,像我這樣無用的人,即便到了人間,踏上那片廣袤大地,也無力改變什麼,依舊什麼都做不到,不過是為世間徒增毫無意義的苦難和累贅罷了。”
救不下一個普通的小女孩,間接導致白芷香消玉殞,甚至連自己最珍視的家人也護不住周全……
萬維克見星期日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扶額長歎,心裡湧起一股無處宣泄的憋屈。
他深吸一口氣,暗自告訴自己要耐心,而後調整了一下語調,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溫和:“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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