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在23號病房醒來時，發現自己穿著病號服，手腕上插著輸液管。床頭櫃上的電子鐘顯示：2023年2月3日，02:33。窗外的月光被烏雲遮蔽，病房裡隻有監護儀發出的微弱藍光。
"這是三年前？"他試圖拔掉針頭，卻發現手腕上纏著滲血的繃帶——和蘇夏一模一樣。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心電圖變成一條直線。
病房的門被推開，戴鳥嘴麵具的醫生走進來，手裡拿著注射器。李默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他看見注射器裡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熒光，針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第33次實驗。"麵具下傳來沙啞的聲音，"希望這次能成功。"
注射器刺入靜脈的瞬間，李默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看見自己的皮膚開始透明，血管裡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熒光液體。監護儀的警報聲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腳步聲：兩步輕，三步重。
"噠、噠、噠噠噠"
二
李默再次驚醒，這次是在值班室。電腦屏幕顯示：2026年2月3日，02:33。他摸了摸後頸，那裡有一道新鮮的針孔。
"李醫生？"小林推門進來，手裡端著咖啡，"你還好嗎？臉色很差。"
他看了眼監控畫麵，23號病房空無一人。但當他翻開值班日誌時，發現多了一條記錄：2023年2月3日，02:33，23號病房病人死亡，死因：實驗失敗。
"實驗？什麼實驗？"他抓住小林的肩膀。
"就是那個人體冷凍實驗啊。"小林後退一步，"三年前，醫院秘密進行的項目。蘇夏是第33個實驗體，在2月3日淩晨2點33分死亡後，項目就終止了。"
李默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注射器裡的熒光液體，想起自己透明的血管，想起鳥嘴麵具醫生說的"第33次實驗"。
"帶我去地下實驗室。"他說。
三
地下三層的走廊儘頭有一扇生鏽的鐵門，門牌上寫著"23號實驗室"。小林用萬能卡刷開門鎖時，李默聞到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
實驗室裡擺滿了玻璃罐，每個罐子裡都漂浮著人體器官。最裡麵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具屍體，蓋著白布。李默掀開白布，看見了自己的臉。
"這是你？"小林的聲音發抖。
屍體胸口有手術縫合的痕跡，解剖報告顯示死亡時間是2026年2月3日，02:33。死因：心臟驟停。
"不，這是未來的我。"李默翻開實驗記錄，發現最後一頁夾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三年前的23號病房，病床上躺著一個穿白裙的女孩，麵容與蘇夏一模一樣。照片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2023年2月3日，02:33。
突然，實驗室的燈熄滅了。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兩步輕，三步重。
"噠、噠、噠噠噠"
四
李默打開手機閃光燈，看見手術台上的屍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玻璃罐，裡麵漂浮著熒光液體。液體中隱約可見人形輪廓，像是蜷縮的胎兒。
"這是蘇夏？"小林的聲音帶著哭腔。
李默湊近玻璃罐，看見液體中浮現出一張蒼白的臉。是蘇夏，但又不完全是——她的眼睛是機械的，虹膜裡流轉著數據流。
"歡迎回來，李醫生。"蘇夏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你終於找到真相了。"
實驗室的燈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中，李默看見無數個玻璃罐排列在四周。每個罐子裡都漂浮著蘇夏的臉，有的戴著金絲眼鏡，有的渾身插滿管線，還有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凝固在最後一瞬。
"214個實驗體，214次失敗。"蘇夏的量子雲在實驗室裡舒展，"每次都在2月3日淩晨2點33分死亡。"
李默感覺後頸發涼，仿佛有人對著他的脖子吹氣。他轉身看見戴鳥嘴麵具的醫生站在手術台旁，手裡拿著注射器。
"第34次實驗。"麵具下傳來沙啞的聲音，"希望這次能成功。"
五
注射器刺入靜脈的瞬間，李默感覺自己在時間洪流中墜落。他看見無數個平行世界在眼前展開：有的世界裡蘇夏在咖啡館寫作，有的世界裡自己成了植物人，還有的世界裡整個醫院正在被數字黑洞吞噬。每個世界的裂縫處，都閃爍著"23"的紅色警告。
"這是時間褶皺的褶皺。"蘇夏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當你選擇終止所有可能性時，就創造了新的可能性。"
李默伸手觸碰最近的碎片。畫麵中，他正在婚禮現場為蘇夏戴上戒指。這個世界的蘇夏穿著旗袍，耳垂上的翡翠墜子泛著幽光。當戒指滑入無名指的瞬間，量子鐘突然跳轉到00:00:0233，新娘的笑容凝固成數據流。
"每個選擇都是暴力。"蘇夏的量子雲纏繞著他的手腕，"你終止實驗時，殺死了214個世界的我；現在終止時間，又殺死了所有可能的你。"
虛空中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李默看見主世界的實驗室廢墟裡，小林的機械殘骸正在重組。她的義眼閃爍著紅光，機械臂抓住量子鐘的殘片，艱難地在地上刻下莫比烏斯環。
六
他們跌入1927年的上海。外灘的鐘樓顯示2:02:02，但指針紋絲不動。黃包車夫在街角打盹，車把上掛著"量子人力"的銅牌。空氣中飄著桂花香，混著某種電子設備的高頻蜂鳴。
"這是時間管理局的收容所。"蘇夏指著海關大樓的尖頂。那裡懸浮著巨大的沙漏，黑色顆粒正從上半部分緩慢漏下，"每個被終止的世界都會在這裡重組，直到找到新的錨點。"
李默摸到西裝內袋裡的膠片相機。取景框裡，海關大鐘的指針突然開始倒轉。當時間回撥到233秒前時，他看見一個穿長衫的男人正在鐘樓頂端調試某種裝置。那人轉過身，露出與江小魚一模一樣的機械義眼。
"時間清潔工。"蘇夏的量子雲突然收縮，"他們負責修剪時間線，就像園丁修剪玫瑰。"
尖銳的警報聲劃破寂靜。沙漏突然加速，黑色顆粒如瀑布般傾瀉。李默看見無數個自己被吸入沙漏，每個都在最後一刻舉起膠片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像一場盛大的葬禮。
喜歡沈同學擒牛：每日複盤請大家收藏：沈同學擒牛：每日複盤天悅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