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筠走後,九月覺得自己麵對林思箏更加暴躁、沒有耐心了,連一句場麵話都不願多說。
林思箏被九月的凜冽嚇了一跳,手尷尬地放在古箏的弦上,愣在原地,一時間甚至在懷疑她十多年的癡傻是裝的。
“是……是嗎,是妹妹唐突了。”林思箏垂下眼眸,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
她嘲笑自己想得太多,居然被林錦攸唬住了,不信林錦攸真的能拿得出手什麼。
“郡主定然身懷絕技,民女洗耳恭聽。”陳綰顏護犢子地說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是啊郡主,既然都來曲水流觴了,就讓我等見識見識吧!”周圍不斷有人起哄應和道。
長樂公主有些擔心地看了九月一眼,她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麼超群的技能沒有。
不過,她知道的是,昭王能看上的,定不會是普通人,更不會在沒有把握之時誇下海口。
隻見九月走到一旁,指著一旁的古琴問道:
“我可以借用一下這個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弄壞了可得賠給我。”古琴主人將信將疑地把琴借給了九月,下意識地帶著些輕蔑說道。
“哈,可笑,本宮二皇兄哪一日送到丞相府的寶貝不夠買你這十架琴的?你們不會忘了吧,錦攸才是丞相府的嫡長女,而不是那一位。”
楚婉寧抬了抬下巴,指的就是坐在那裡的林思箏。
之前因為有靈宜郡主帶著,林思箏常常混在嫡女之中,還有意無意地弱化嫡庶關係。
之前她都差點以為林思箏是那人的同胞妹妹,這才想找她的,如今看破了她的把戲,隻越看越嫌惡。
她畢竟是宮裡長大的,什麼勾心鬥角、貌合神離的小把戲她沒見識過,林思箏的真麵目,她一眼就看出來。
聽到楚婉寧這麼說,大家才忽然反應過來。
他們早已習慣把林錦攸當成談資笑柄了,一時間沒有將她與現在人人傾羨的丞相府嫡女聯係起來。
“郡主恕罪,是草民一時糊塗了。”古琴琴主有些慌張地說道,生怕剛才自己脫口而出的嘲弄得罪了九月。
可九月根本沒有去管他們鬥得那些嘴皮子,也沒有去管林思箏快扯斷的琴弦,隻是一一勾起琴弦,仔細去聽每個音。
和魔琴音色差得不多,至少也是七根弦。
其實九月根本沒有彈過魔琴,她以前隻是個白團子,連手都沒有。
可是她經常蹲在桌上聽尊上彈琴,還會主動讓尊上彈琴給她聽,那些手法她都刻在心裡了。
九月有些緊張地深呼吸了一下,輕輕閉上眼睛。
腦海中,是尊上溫柔地對她笑的模樣,是尊上殺伐果決的嗜血模樣,還有尊上喜怒哀樂的每一個表情,都那麼好看。
重新睜開眼後,九月開始學著尊上的樣子開始撥動琴弦。
琴聲起,所有人都被那從未聽過的曲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曲子風格有些古怪,但是異常地好聽,曲風上,不同於尋常女兒家彈的兒女情長,而是一種宏大而酣暢淋漓的瀟灑。
好像在沙場上浴血奮戰,好像在高峰俯瞰眾生,又好像在享受野性的欲望。
每個音符都在訴說彈琴者的野心和欲望,恣意灑脫、毫無拘束。
技術上,林思箏隻是流暢優秀,而林錦攸則根本不在一個級彆,是大拿,是隱士,是自成一派的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