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是不是?”
虞秋筠凜冽的聲音響起,反複的詢問讓在場除了九月以外的所有人聽著、都覺得這平靜的語氣中蘊含著虞秋筠滔天的怒火,不禁打著顫、把頭埋得更低了一些。
就算是太後,也覺得心上猛地一緊,總害怕虞秋筠動了怒,一會兒真的把九月給發落了。
好不容易得了個喜歡的人,怎麼說筠兒身邊終於也總算有個人陪著了。
雖然她確實也不希望筠兒為了一個女人,被豬油蒙了心,可她作為一個母親,卻也不希望筠兒又變回孤家寡人一個。
到時候,她真的該要愧疚死了,畢竟是她引著九月當槍使,想要賭上一把的。
若真出了事兒,她也算間接害了這孩子了。
可是,當所有人都在為九月捏上一把冷汗的時候,卻不知道,虞秋筠那讓他們心驚膽戰的話,聽在九月耳裡,不僅沒有聽出危險的氣息,反而像是在跟她撒嬌似的。
“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是不是?”
“是啊。”
九月完全不知道眾人的擔憂,十分輕鬆地就脫口而出道。
九月“不知死活”的一句話,讓原本就緊張的眾人、連心跳都被嚇得漏掉了一拍,默默地在心裡為他們不諳世事的鮫人娘娘點了根蠟燭。
然而,他們還不知道的是,讓他們震驚的、娘娘“天真無邪”的言論還沒有結束,很快就聽見九月又接著說道:
“如果全……嗯……大虞,的人都覺得你是錯的……倒是不一定真的證明你就是錯的。可是,如果我覺得你是錯的,那你就一定是錯的,明白啵?”
太後、大臣們:……好像有被冒犯到。
九月這話說得千回百轉、不按套路,還一點不講道理,那霸道的模樣,倒是不禁讓人想起曾經“殺殺殺殺”的虞秋筠。
然而,預料之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如眾人所期地到來,隻等來了虞秋筠的一聲輕笑,語氣中滿是寵溺地說道:
“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鮫人就永遠不會錯?那麼厲害?”
“對,因為我們鮫人,就是很厲害很厲害,比你們人類厲害多了,尤其是在海裡,有超能力呢~”
九月十分認真地說道,一邊說,手上還一邊很不老實地捏著虞秋筠的臉,把他捏成了小雞嘴。
虞秋筠聽到九月玩笑的話,卻莫名愣了一瞬,不過也很快就由著九月揉捏著自己的臉,沒有泄出什麼情緒來。
等到九月和虞秋筠一來一往地把話都說完了之後,眾人算是真正領略到了虞秋筠對九月沒有底線的寵愛。
房間內凝固的氣氛似乎有些融化,眾人等了幾秒以後,卻什麼聲音也沒能等到,都忍不住偷偷抬起一點腦袋、看過去。
包括太後和頌玉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看到那個讓九月說的話都顯得規矩穩重起來的舉動。
好家夥……
頌玉和大臣們隻偷偷瞥了一眼,就被嚇得一激靈,又趕緊把頭重新低了下來,強迫自己彆過視線,並在心裡衷心地求一雙沒有看到過剛才一幕的眼睛。
和現代網友們理解的含義不同的是,他們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並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什麼辣眼睛的畫麵,而是看到了有可能讓他們掉腦袋的一幕。
反倒是太後一反常態,看到黏黏糊糊的兩人並沒有立刻收回視線,反而一直盯著兩人,好像透過他們看到了彆的什麼。
從小懂規矩、守禮節的她,原本應該是覺得九月不知廉恥、以下犯上雲雲的。
可是看到了虞秋筠看向九月的眼神,她卻忽然什麼都罵不出來了。
兩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沒規沒矩的行為,怎麼就看著如此地和諧呢?
她眼中忽然就閃過了曾經在府中、後來在宮中的種種。
因為男人為尊,一妻多妾才是正常的,即使她那一直被傳頌為深情專一的父親,也依舊有兩個姨娘。
她父親是出了名地最寵愛母親,也從不乾那些個寵妾滅妻的糊塗事情,給母親所有當家主母該有的體麵與尊嚴,母親也常常說,她嫁對了人、很幸福。
然而,現如今她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忽然就覺得母親的慶幸和幸福,變得既可悲又廉價了起來。
因為即使母親擁有著大部分女性甚至都得不到的體麵和尊重,卻仍然會在和父親意見相左的時候,跪地低頭認錯。
怎麼可能會存在這樣一個女人,可以對男人——而且是最最至高無上的皇帝——說出“我覺得錯了,那你就是真的錯了”這種話呢?
不論是性彆上,亦或是身份地位上,都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一個女人的……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之內,九月不會想到,自己隨手的一個舉動,就讓在場的人仿佛在腦中看遍了漫長的一生。
直到,一聲尖銳刺耳的貓叫聲以後,一片混亂的聲音,才打亂了所有人的內心戲,下意識地朝太後懷中的聖貓看去:
“瞄嗚……哈……”
“嘶……”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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