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沒有明白,如果朕真的要收拾沈家,不是你妹妹引得禍端,而是你,沈若初。”
虞秋筠不耐煩地屈指敲了敲桌麵,說道。
沈若初一愣,疑惑地看向虞秋筠,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沈若初,你覺得婕妤好看嗎?”虞秋筠幽幽地問道,又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麵。
又是“叩叩”兩聲,仿佛敲在了沈若初心上,讓他不禁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
“是臣,害了她……”過了很久,沈若初喃喃地說道,“懇請皇上,能否饒過微臣的父母親一命。”
沈若初此時已經知道虞秋筠在說他刻意與九月搭話一事,而他也覺得虞秋筠因為此事殺了他妹妹。
虞秋筠淡淡地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沈若初,說道:
“的確是你害了你妹妹,不過也不僅僅是你,還有你父母和這整個社會。
“你覺得,朕會因為遷怒你而殺了你妹妹,就說明,你也覺得朕是個喜怒無常、暴戾恣睢的暴君。”
“臣不敢。”沈若初說道。
虞秋筠沒有管他,繼續說道:
“既然你這麼認為,又為什麼要把你那個所謂疼愛的妹妹送入宮?朕聽人說,她從始至終都討厭這個身不由己、名韁利鎖的皇宮。
“朕沒有動過她一根毫毛,是你,是你們親手把她送進深淵,自詡為深愛著她的家人,有一個人問過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想請問你,口口聲聲說疼她,但你們真的有問過你妹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麼?”
耳邊,虞秋筠振聾發聵的質問和九月曾經和他說的話重疊。
一遍遍質問著他的良心,一字一句都在告訴他,是他們自己將舒兒一步一步逼死的。
“這話,娘娘也說過,二位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沈若初苦笑了一下說道。
“謝謝,不用你說朕也知道。”虞秋筠說道,似乎並沒有要因為對方的誇讚而收回成命的意思。
“朕是天子,要娶的自然也得是皇,而不是後。”這是在讓沈若初離開之前,虞秋筠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女人稱王,這在他聽來是無稽之談又大逆不道的話,但是虞秋筠說起來卻格外地驕傲自豪。
離開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九月和虞秋筠和他說的那些話,讓他覺得既神奇又不可思議。
似乎有一種彆樣的魅力,他還看不太懂,卻又不斷吸引著他。
坐在風塵仆仆的馬車上,他看著馬車後揚起的塵土,聽著耳邊的馬蹄聲,望向距他越來越遠的京城。
沈若初忽然就想起了那些輿論謠言。
原來,並不是大虞的皇後才能拯救大虞,而是能拯救大虞的那個人,未來做了大虞的皇後。
幾天後,宮中發生了一場瘟疫,雖然成功控製住了,沒有蔓延至宮外,卻也帶走了近一半的妃嬪。
其中自然也包括十分被看好的蘇芳儀,和另一位落下了病根、變得癡傻的瑜貴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