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弄裴度真的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江燼霜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真的是流氓變的。
——否則怎麼這麼熱衷於看“良家少女”裴度臉色變換呢?
她分明清楚,裴度作為克己複禮的首輔,最是厭煩床笫之間那些男歡女愛。
但江燼霜偏偏要講給他聽,看他臉色陰沉下去的表情。
果不其然,麵前的裴度喉頭微微滾動幾下,垂眸看她,啞聲開口:“你與司寧,未換庚貼。”
江燼霜眨眨眼:“那又如何?我們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庚貼隻是外物,算不得什麼。”
裴度聞言,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二人合婚,便該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怎能說算不得什麼?”
江燼霜笑出聲來,一隻手指戳著裴度的胸口,語氣慢慢悠悠:“裴大人,您實在是古板又無趣。”
裴度薄唇輕抿,一言不發。
江燼霜挑眉笑道:“私相授受,暗通款曲?若當真這樣論起來,三年前我與裴大人彆說是庚貼,就連心意都並不相通,裴大人在床榻之上,握著本宮的腰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裴大人,兩麵三刀的偽君子呀?”
“江燼霜。”
裴度啞聲開口,一雙墨瞳濃得化不開。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
哦。
一定要說的話,應當是裴度一直覺得,那一晚,是她差人謀劃的。
二人的姿勢有些曖昧了。
少女那柔若無骨的手指抵在他的胸口上,哪怕什麼都不做,就足夠讓他整個人端正又僵硬地坐在那裡。
長發攏過肩膀,垂至男人的手背。
像是羽毛一般,一下,一下,掃過他的手背,落在他的指縫之中。
指骨泛白。
少女明眸皓齒,眼眸澄澈又嫵媚。
她隻是笑著看他,好像剛剛那些惡劣又汙穢的話,根本就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眉眼彎彎,甚至看不出什麼情緒。
隻是那樣看著他。
不知為何,裴度忽然想起了護國寺那晚。
少女跨坐在他的腰身之上,軟著嗓音,喊他“菩薩”。
——她如同地獄的羅摩惡鬼一般,想要剖去菩薩的心。
萬丈紅塵,他看不清。
江燼霜看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那道視線卻從他的臉上緩緩下移,落在了他的腰腹之上。
微微挑眉,眼中的惡劣與戲弄不加掩飾。
“裴度,你聽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