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中一架轎子裡,坐著一個黑發黑眼的青年。
他頭發微長,卻並未紮在冠中,而是簡單地紮了起來從左肩垂下。
分明是泗蒙人的長相,他身上穿的衣服,卻是一套絲毫沒有泗蒙特點的服裝,荷葉一般的領結從鎖骨中央墜下,腰間綁著一件皮質的護腰,外麵暗色的長袍卻沒有袖子,如同馬褂一般露出他麵料精致的白色內衫。
踩在轎中木板上的,是一雙縫著金線的膝下皮靴,靴口誇張地大開著,顯得張揚而跋扈。
他百無聊賴地倚靠在轎椅上,略微側頭,抬起手來——他那泛白的五根手指上,足足戴了三枚珠光寶氣的戒指,顯得富貴非常。
但奇怪的是,哪怕這般雍容的打扮,卻也並沒有讓這個男子看起來貴氣平和,相反,那種隱隱有些凶狠的氣質配著這些本該靜心賞玩的珠寶,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條盤踞在自己寶藏上的惡龍一樣。
這隻手掀起了旁簾,男人朝外看了看,不屑地笑了一聲:
“很開心啊,泗蒙人。”
坐在他對麵的似乎是他的仆從,那是一個長相類似西亞人的姑娘,本來俊俏的臉蛋上卻有著一道橫過鼻梁的刀疤,淡色的金發有些枯黃,也並不像大戶人家的下人那般體麵。
但她身上的衣服料子卻也是很好的,實在矛盾。
“太一中將,您來自泗蒙,知不知道他們在慶祝什麼?”這姑娘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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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太一的男人,正是血港明麵上的官方商團,冕江商團的代表,官拜血港中將,展太一。
冕江商團是泗蒙的稱呼,正如白蘭山被西亞叫做莫恩山一樣,冕江二字的本意,也就是血港稱呼這個商團的真正方式,要比這略長一些。
代表血港將走私逐漸轉型正當化的機構,“帝王的洋流”。
展太一眼中閃過一絲凶光,嘴角卻仍舊上揚著,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沒有什麼比一場遙遠的戰爭獲得勝利更好了,生活在泗楊的百姓無需擔心自己的安危,卻也能享受勝利的喜樂,他們當然這麼開心。”
“莫非西亞教會就此作罷了?”
金發的姑娘立刻發問。
展太一將撐著旁簾的手放下,摸索著自己腰間一柄短刀的刀柄,那短刀的刀柄和刀鞘也滿是珠玉,看模樣,卻像是塔卡風格的。
這恐怕是戰利品,就如同他所擁有的其他一切。
“作罷不可能,泗蒙聲稱已經救回大公,卻遲遲沒有讓大公出麵,反而借著西亞大公的名義攻進五城,我想那個蒂爾達多半已經沒了,隻不過屍體讓泗蒙掌握,反過頭來以此倒咬西亞一口。”
展太一自信地笑著,將右腿翹到了左腿的膝蓋上:
“而且,古雅,退一步說,哪怕神主教會真的放棄了,對我們來說也隻有好處,並無壞處。”
叫做古雅的金發女子笑了起來,那笑臉配著臉上的刀痕,卻顯得有幾分猙獰:
“蒂爾達……那個女人死了,的確是喜訊一件。”
展太一看了看麵前自己的隨從,他知道古雅自幼在西亞遭受了許多磨難,倒也沒有興趣去深究她到底和這位西亞的大公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有仇,就夠了。
“不過中將大人,泗蒙這個瘟君宴請我們,又是為什麼呢?”古雅又問。
轎子輕微的顛簸正在此刻停下,展太一咧嘴一笑,露出自己尖利的犬齒:
“馬上我們就能知道了,不是嗎?泗蒙的皇宮裡雖然找不出半個好人,但好酒好菜倒是我從來都很感興趣的,今日是國宴,你有口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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