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還很混亂,秩序也亂七八糟。
但比起那些駐守在原地看戲一樣的國法司官兵來說,這些異人確實是已經真真切切地動了起來了。
他們魯莽,混亂。
但起碼是在動的。
小紅豆看著人群,心裡不知道為何,生出一絲微妙的感動來。
她抬眼,看了看遠處火雲籠罩的方向——韓東文所在的方向,眼中又蒙上了一層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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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取出雲珀劍——65】
韓東文靜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初號機——曾經的池寒陽雙膝跪在他的麵前,低頭露出後方的脖頸。
這具人傀周身燃燒著熾烈的火焰,映襯成出泗蒙天子的剪影,也將李宰身後的影子拉長了一大截。
一具燃火的屍體,一君,一臣,佇立在這方才最為焦灼的戰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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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們幾十步遠的地方,注視著他們的人越來越多。
站在最前麵的是江寧蘊。
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如同一個檢視著銀兩出庫的監銀一樣專注而充滿提防。
作為國法司總司,作為江家現在最為重要的人,她需要知道韓東文得到重陽冠之後做了什麼。
江家從來有一個秘密。
舉泗蒙全國上下,大小宗門,大半歸屬國兵司,歸屬澹台家。
國金司暫且不論,在這種情況下,江家能夠以國法司的身份,站穩自己在泗蒙的江山,靠的就是這個秘密。
自小,她就聽聞世上是有神靈的。
和所有幼童一樣,她向往著那些超脫世外的仙境,她暢想著神靈,也虔誠地燒香、祭掃。
但她畢竟是江寧蘊。
但她畢竟是江家的女兒。
江寧蘊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接觸神靈的那一天,那是一個尋常的晚上,妹妹一麵插花,一麵看著自己練功,姐妹二人都覺得這隻不過是在一片月光下度過又一晚而已。
“為什麼從不教我刀劍呢?”
小江可茵嘀咕著,分不清這是一個對姐姐的問題,還是自言自語。
“我也從未學過人傀的法術呀,哪有人能什麼都學的?”
汗水沿著江寧蘊的臉頰滑落,落到地麵的青石板上濺開,留下花朵一樣的水痕。
她一麵回答著妹妹無心的問題,一麵刺出一劍。
“莫非是我身體太弱了?”江可茵鼓起了腮幫子。
江寧蘊苦笑了一下,收回剛刺出的一劍,在手腕上舞了個劍花:
“這劍,我拿著也很重的。”
江可茵看著姐姐手中劍刃反射的月光,忽然將手中的一支小白花遞了出去。
“我不愛花的。”她說。
“從來都是姐姐你喜歡花,為什麼不是我來學劍,你來插花?為什麼不是我來流這許多的汗,而你去學人傀的法術呢?”
聽了妹妹的話,江寧蘊的嘴巴微微張了張,似是想要回答,卻又想不到答案。
“你更漂亮些。”她最後說。
江可茵微微皺眉。
誇一個女孩兒漂亮,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讓她心情好的。
一絲寵溺的無奈爬上了江寧蘊的眉頭,她正要張口再說些什麼,忽然麵色一變,雙手握住劍柄攏在額前,低頭道:
“母親。”
江可茵一愣,也迅速轉過頭來看向身後,同樣低下頭來問候了麵前的婦人。
那是一個美麗得像雕塑一樣的女人,眉宇間甚至還帶著少女一般的神采,皮膚上更是未見半點歲月的留痕。
若有人在旁邊看著,隻怕以為江可茵和江寧蘊這兩個小女孩口中的母親,叫的是她身後的什麼人。
她的衣服雪白,皮膚幾乎要沒有血色,手裡卻捧著一個匣子。
“這兩支簪子是你們的,生辰快到了。”
她的語氣不像一個給自己女兒禮物的母親,更像一個安排作戰計劃的將領。
“可茵,你明年就能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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