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這行，不信鬼神的多。如果信了，墓主變成阿飄，嚇都嚇死了，還怎麼盜墓。
就在鐵筷子的匕首尖貼在我胸口的時候，我說：“等等，我有辦法。”
呼~斯~呼~斯~，沉重的呼吸聲在甬道裡回響。
此時三個人，氣氛凝重，鐵筷子臉色也很不好。
矮胖子按著鐵筷子的手說：“老大，彆忙。這人有京城的跟腳，殺了麻煩。咱們先聽聽他有啥法子再說。”
他沒收回刀，衝我冷冷吐出一個字。
“說。”
我指了指前後的甬道，慌忙說：“鐵筷子，這裡不可能是封閉的環形，肯定有岔路，不然咱們是怎麼進來的。咱們一人拿個東西，挨著牆壁劃。隻要做好標記，一定能找到岔路出去的。”
矮胖子從包裡取出水，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半瓶說道：“啷個岔路，都走了好多次咯，鬼把眼窩蒙了，看到的東西是鬼讓看到滴，肯定出不去撒。”
他猛地朝矮胖子後腦勺打了一巴掌。“瓜兒兮兮，扯巴爾子話。你用撬棍在左邊牆上劃道道，老子在右邊牆上畫。”
說罷從背包側麵卸下一個折疊工兵鏟，嘎達一聲展開後拋給我，手指了指頂上，對我說道：“順娃子，你拿著在頂上劃，如果還有這種鬼臉磚就說一聲。現在咱們繼續往上走，開路吧。”
於是我們繼續往上，三人用工具在牆上打著標記。
我一路上看著前方的甬道，時不時抬頭往洞頂上看，心裡數著鬼臉磚雕，每隔十六個台階就會有一個。這些鬼臉麵具形象都差不多，都是帶著襆頭，麵白無須，眼神冰冷，隻在臉型上略微有些差彆。
走了七八分鐘，我漸漸意識到不對。
剛才沒發現，此時我神經極度繃緊，隻覺得前麵的路似乎有一點點弧度，由於遠處太過黑暗，頭燈的亮度根本照不清，也不太敢確定。
而且地麵的台階高低不一，有的時候是兩橫一豎三塊土磚壘成，有的時候是一橫一豎兩塊土磚，還有兩橫一側的。
遇到高台階我都是手腳並用才能爬著通過，遇到小台階稍微抬高點就能踏上去。
四周十分寂靜，能明顯的聽見我們三個人的呼吸聲，和沉重的腳步聲。
又是幾分鐘過去，沒有絲毫意外。三人又回到了第一次在牆上挖出白骨的位置。左右上三個方向，被工具劃出來的刻痕也準確的對上了。
沒有岔路！
沒有暗道！
甬道還是甬道，根本沒有出去的路！
我和矮胖子累的渾身都是汗，矮胖子臉上都是汗水和土的混合物，渾身臟兮兮的跟胖泥猴一樣，想來我跟他也差不多。
爬上爬下一連幾次，此時腿肚子都轉筋了，感覺累的有些虛脫。攤在地上累的都不想動了，管他娘鬼打牆還是牆打鬼，老子要歇會兒。
等緩過勁兒，我把台階高低不平和鬼臉的情況跟他們講了出來。
鐵筷子聽了後皺眉思索了良久。
當下退了兩步，把那瓶水拿出來放在台階上，隻朝下咕嚕咕嚕滾了幾個台階就不動了，他拿起來再退幾個台階，用水瓶滾了幾次，也是一樣。
我心裡一慌，暗道一聲壞了。
正常來說，我們進了佛像之後，感官中是一直在往上爬。如果是真的，那麼瓶子橫著往下滾，由於重力和台階坡度原因。瓶子會順著樓梯一直滾到我們進來的地方，絕對不會出現停在某個台階上的情況。
心中有些猜測，於是跟鐵筷子說：“大哥，你把瓶子給我。”
我拿起來把瓶子豎著放，等水麵靜止。此時我觀察瓶子裡水平麵就發現，水麵和瓶子的夾角並不是呈水平狀態，而是有一個很小的角度。
接連試了好幾個台階，同樣的情況出現了，都有夾角，有向我這邊傾斜的，有向鐵筷子那邊傾斜的。
我臉色很難看，這肯定不是鬼打牆。而是一種能迷惑人的建築結構，懸魂梯。
大學時古建築學的老師還曾給我們講過，懸魂梯，也叫彭羅斯階梯。是一種有名的幾何學悖論，指的是一個始終向上或向下但永遠走不到儘頭的階梯，在此階梯上永遠無法找到最高的一點或最低的一點。
老師說這種類似的東西曾在某些西周古墓的黃腸題奏夾層中出現過，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機關術，死在其中的盜墓賊很多，其具體原理早已失傳。
我當時還嗤之以鼻，如果沒有最高點和最低點，那隻能是一個平麵。平麵怎麼上台階下台階，還能永遠離不開，人又不是莫比烏斯環上的螞蟻，還能頭朝下走路?覺得這種違背物理定律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出現，沒想到現在還真出現這種情況。
我把事情跟他們倆一說。
鐵筷子眼中思索了好一會沉聲說道：“這種機關術我也曾在《魯班書》中看到過，沒想到還真有。”
他摸著四周牆壁上的土磚，把磚麵上的土在手指上搓了搓，繼續說：“這牆上摸著什麼能吸收光線的顏料。要不然我們頭燈的光線在這麼狹窄的地方，不會這麼黑。
我也用手指撚著土磚上的浮灰，隨著手指撚動一種黑紅色粉末狀的東西出現在指頭上，有些粘性，聞起來很臭，還有一股很淺的苦味。
這種東西很像孫福生的老道士爺爺畫符的朱砂墨。那種朱砂墨是用血竭、熟地黃、朱砂混合的，不知道加了骨灰的墨汁是不是能吸收光線。
難道這種東西也能拿來刷牆？
於是我疑惑對鐵筷子的問道：“這玩意不會是用骨灰刷的吧？”
矮胖子聽著骨灰刷牆，又聯想到土磚裡的骨頭，擦著臉上的虛汗頓時慌了。急忙問道：“老大，無法找到最高點和最低點，可這一路上都在往上爬啊？那我們怎麼進來的？”
鐵筷子搖搖頭繼續說：“不一定，來或許有吧。台階也是，甬道狹窄轉個身都難，台階高低起伏不一樣，隻來得及往上爬。
覺得是往上爬，看似台階陡峭，其實台階以微小的小度傾斜著，落差很小，就是為了讓人產生高低落差的錯覺。我們幾個其實一直是在一個平麵上轉。”
我聽著他的話問他道：”那洞頂上的鬼臉是什麼意思，跟商場安全出口似的路標？能提示我們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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