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姑母最喜歡花,這些花沒有一盆是相同的,我拿哪個您不心疼啊?您自己留著觀賞便是,我想要就讓花房再送幾盆去我那。”
太後愛不釋手地擺弄著一盆菊花,隨口道:“那便不給你了。”
流雲宮。
清蓮說明了來意之後便靜靜候在殿中,不曾出聲催促。
”玉竹?“
好半晌,白充媛雙手一拍,像是剛剛才記起來一般,忙道:“我還真想起來些,早些年玉竹說她有一個弟弟,讀書很好,對她也很好,每年能和親人見麵那一日都給她帶許多小玩意兒。
有胭脂水粉、普通的釵子、糕點,都是平時用省下來的銀子給她買的,還說等她到了年紀被放出宮之後不要她嫁人,要自己養著姐姐。”
“玉竹也喜歡極了這個弟弟,手中的銀子都送出去給弟弟讀書用。”說到此處,白充媛笑了笑,“興許說起爹娘和弟弟,玉竹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吧。”
“充媛放心,奴婢會將這些話如實稟報給賢妃娘娘。”清蓮規規矩矩行禮,“奴婢告退。”
“娘娘,這清蓮倒是乖覺了不少,再不像以前那般鼻孔朝天看人了。”
“人總要變的。”
談到玉竹,打開記憶的話匣子,往事瞬間紛至遝來。
白充媛本以為多年前的事情她都忘了,可那些場景又鮮活浮現在她腦海之中。
白充媛以為她和玉竹關係一般,可原來她也曾有一段時間和玉竹宛如一對親密的小姐妹,有什麼心事都和對方吐露。
隻是後來她伺候了皇上,也就是當時的太子之後,身邊多出來許多更談得來的人,就甚少去織造司了,玉竹也不曾來找過她,兩人漸漸形同陌路。
……
“我呀,做夢都想從織造司出去,跟個得寵的主子娘娘。”
“織造司不好嗎?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雖然累但也踏實。”
“踏實是踏實,可俸祿低,也沒有額外的收入。”玉竹歎了口氣,“我想多攢點銀子給我弟弟讀書用,我弟弟讀書可好了,先生教的東西學的可快了。”
“都給你弟弟啊?還是自己手裡攢著些吧。”
玉竹笑嘻嘻的,“我知道你怎麼想的。可是我弟弟才不是那樣的人,他特彆好,對我特彆好,有什麼東西都不忘想著我。”
“什麼時候才能離了這織造司呢?”
那時候的自己是什麼模樣,白充媛已經不記得了,可玉竹提起弟弟時眼中的笑意和驕傲,說到想要離開織造司時的期盼卻深深印在白充媛的腦海之中,還是那麼清晰。
白充媛眨了眨眼,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
半晌,她長歎一口氣,“玉竹若是出事,差人給她家送些銀子去吧。”
內刑司的手段,沒幾個人能扛得住,不能開口又不想多受折磨,最好的方式就是自我了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想到此處,白充媛隱約有些不忍的心瞬間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