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宸道:“郭才人生下的若是皇子,那孩子放在你名下養著。”
德妃臉上的哀戚稍稍淡了幾分,“臣妾多謝皇上。”
“楊太醫和玳瑁一個太醫一個宮婢,違反宮規行苟且之事,穢亂後宮罪不容誅,將兩人杖斃,以儆效尤。”
太醫和宮女偷情雖罪不可赦,可也沒到禍及家人的程度。
既是用了這樣的名義將兩人處死,周宸自然不會連楊太醫家人一並也處置了。
猜出楊太醫家人在德妃手上,周宸也沒說什麼,隻說了一句,“家裡人被蒙在鼓裡不知情的話罪不至死。”
太後真是沒有一點防備,直到趙福全帶著人上門來時太後才意識到不知何時事情已經敗露。
太後再不複平日那副好脾氣的笑模樣,沉下臉來冷冷看著趙福全,“放肆,哀家的人也是你們想提就能提的?”
趙福全微微躬著身子,神色不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不多廢話,“太後娘娘,奴才聽命行事,還望太後娘娘莫怪。”說著上半身又向前彎了彎,“帶走。”
“哀家看誰敢。”
幾個太監對太後的話恍若未聞,上前幾步押著玳瑁。
太後臉色鐵青,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掃在地上,“皇帝呢?讓皇帝過來,哀家倒要問問皇帝這是想要乾什麼,縱容著這些奴才在慈寧宮要打要殺的,眼裡還有沒有哀家這個太後了?簡直是無法無天。”
“母後想與朕說什麼?”
周宸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來,緊接著,他高大的身影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臉上沒什麼笑模樣,神色有些淡淡的。
“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屋內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兒子請母後的安。”
周宸朝著太後行了禮,也不等太後說什麼便直起身子來,越過地上摔碎的茶杯,邁上前頭羅漢榻的腳踏,理了理衣袍,與太後隔著一張小方桌坐下。
坐下之後周宸擺擺手,淡淡道:“把人帶走吧。”
趙福全忙應下,讓人帶著玳瑁就要出去。
“等等。”
周宸來了,太後依舊麵帶怒色,語氣倒是不如剛才那般硬氣了。
“皇帝,玳瑁跟了哀家二十多年,縱使有錯也罪不至此啊,何苦要了她的性命。”
周宸不為所動,看了趙福全一眼,趙福全立刻會意,擺擺手,押著玳瑁出去了。
“都下去。”
不消片刻,候著的宮人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屋內隻剩下了這母子二人。
“母後覺得玳瑁不該處死?”周宸直直看著太後,反問道:“可若玳瑁不死,那誰該死呢?這事要如何收場?”
太後不由有些語塞。
有些事情不用挑明,周宸說的是什麼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周宸聲音很淡,卻帶著些不容置疑,“兒孫自有兒孫福,母後還是該早日放下心中執拗才是。”
“身邊缺了玳瑁,總歸不方便,母後再尋一個安分懂事的提上來就是。”
說完,周宸起身,“朕還有事,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