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凜中,大哥許遠越靠越近,他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對著許毅點點頭以後就開始說正事:“我去了王家村和趙家村,一個村差不多三十戶人家。”
“三十家也不少了。”許大山看向紅紙,“要是不夠讓你大哥去鎮上買點?”
許遠站著沒說話,等著許毅的回答。
許大山怕許毅心裡不得勁,找補道:“你大哥就是個鋸嘴葫蘆,嘴笨,但你隻要說,他保準樂意。”
許遠見自家爹看著自己,又是一點頭,尋思一下又說,“是。”然後再沒話了。
但許毅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大哥在觀察自己,許是覺得他跟之前大不相同吧。
這也不奇怪,反正慢慢就習慣了,他從心裡算計了一下紅紙的數量,沉吟片刻道:“先不買,約莫著夠了。”
眼見日頭斜了下去,許毅背起東西,“我現在就去孫家村。”見宋婉寧想跟著走,他囑咐:“我自己去就成。”
數九寒天,冰肌裂骨,在外麵站一會都要莫大的勇氣。
宋婉寧見他凍紅的手快速進屋,“你等我會。”
再出來時,手裡拿了套在手上的棉窩窩出來。應該是棉襖裁出來的,隻有拇指分開,剩下四個指頭都在一起,一根布條連在兩隻中間。
許毅喜滋滋的琢磨著媳婦什麼時候做的,一時沒反應過來,站的筆直,足比宋婉寧高出一個頭。
她夠著實在費力,小聲提醒,“你低著點頭。”
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先是一熱,接著就有點涼,撥動了許毅的神經,他索性半蹲,讓她把布條套在脖子上。
手指頭順著手套伸進去,熱乎乎,許毅心裡也跟著熱乎起來。
許毅走後,宋婉寧回了房,許娘許鳳仙正在喂許丫吃藥,見她進去,下意識往門外道上瞅了一眼,這會人已經沒影了。
她壓下心底那點不是滋味,安慰自己,隻要她們對他好,這個二兒子早晚能接受她們呐。
宋婉寧打了碗熱水,衝了點紅糖給許娘,“娘,你最近臉色不好,喝點補補血色。”
許丫穿著新鮮棉襖咯咯笑,宋婉寧彎著唇給她扯扯袖子,“娘,毅哥兒這回,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到底是怎麼個不一樣法,宋婉寧沒說,倒叫許鳳仙心裡惴惴。
有人心疼,許毅覺著自己有使不完的勁,一口氣就走到了孫家村。
花兩文錢借了老鄉家桌子使使,許大山提著銅鑼走街串巷這麼一喊,人呼啦啦的湊過來一片。
有上午來過的,熱情的很,“小夥子還真來啦。”
“讀書人不打誑語,自然要來。”許毅說話逗趣,三言兩語就哄在人心坎裡,那人一高興,又添了幾個福字。
一百二十文進賬,許旺仔細數完放進了錢袋子裡。
又來了約莫30來戶,便沒人再來了。
許毅又等了半個時辰,才開始還桌子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