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熹微。
荒涼的郊野上,死寂籠罩。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遠處,幾隻烏鴉撲扇著翅膀,打破了這片死寂。
它們盤旋著,最終落在一個巨大的轉盤上。
轉盤在晨曦中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如同一個巨大的墓碑。
烏鴉們歪著頭,猩紅的眼睛如同兩顆燃燒的煤炭,貪婪地打量著轉盤上的一切。
轉盤的中心,一個模糊的身影被牢牢地固定在上麵,四肢扭曲成詭異的,非人的角度,像是一隻被隨意丟棄的破布娃娃。
那是肖益,或者說,曾經是肖益。
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人樣,變得麵目全非。
他破碎的衣衫沾滿了汙垢和血跡,在微風中無力地飄動。
大片的皮膚被一片片剝離,露出下麵鮮紅的血肉,像是被某種饑餓的野獸啃食過一般,殘缺不全,觸目驚心。
空洞的眼眶裡,眼球早已不知去向,隻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仿佛通往無儘的深淵。
凝固的血跡順著轉盤上複雜的紋路流淌,在晨曦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作嘔的暗紅色光芒。
幾隻烏鴉從轉盤邊緣跳下來,它們黑色的爪子緊緊地抓住轉盤上的鐵鏽,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它們開始啄食肖益殘存的屍體,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
……
臨海市中心醫院。
普通病房。
葉菱希緩緩睜開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她的鼻腔。
“哎喲,小姑娘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葉菱希轉頭,看到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正關切地看著她。
她虛弱地笑了笑:“好多了,謝謝您。”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麼就沒家裡人來照顧你呢?這都躺了幾天了。”
葉菱希的心臟猛地一抽,一股酸澀的滋味湧上心頭。
自從葉菱希發生車禍之後,就沒人來照顧過他。
也就肖益會偶爾來,但每次來都想著讓葉菱希出院後和他同居,都被葉菱希拒絕了。
提起家裡人,葉菱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葉絕。
想到葉絕,她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模糊了視線。
葉絕,你在哪?
你還活著嗎?
“家裡人……都在忙。”
葉菱希擠出一個笑容,試圖掩飾內心的悲痛。
父母早亡,她和葉絕相依為命,現在葉絕也不在了,這世上,就隻剩她孤身一人了。
“再忙也不能不管你啊,這孩子多可憐啊……”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著,葉菱希卻什麼也聽不進去,隻是側過身子,默默地流淚。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病房裡,坐在葉菱希對麵的陪護椅上。
是葉絕。
他看著病床上憔悴的姐姐,內心一陣刺痛。
早在葉菱希醒來時,葉絕就已經隱身進了病房。
雖然他已經接受了自己如同詭異一般的小醜皇身份。
但他與姐姐的感情沒有變。
葉菱希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猛地坐了起來,朝著對麵的空氣伸出手,顫抖著聲音問道:“葉絕……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