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大概五十出頭的年齡，兩鬢微微有些斑白，說話時眉角一挑一挑得。
他是季氏的老員工，跟隨季老爺子已經有三十多年了，說話很有分量。
剛才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眾人瞬間沒了聲音，所有人的視線同時彙聚在季老爺子身上。
安靜了半晌，季老爺子才不緊不慢地睜開眼。
盤串的珠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季老爺子目光如炬，掃了眾人一圈後，淡淡道：“都說完了？”
他聲音不高，氣場卻格外淩人。
眾人被他這一聲說得有些心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自覺地低下頭。
唯有剛才說話的人還凝著季老爺子：“大家夥也是為公司擔心。當初既然選擇成立股東大會，就是希望無論發生任何事，在座各位都能有商有量，同舟共濟。可現在……”
“就是。”有人接過他的話，“季總這是把集團當做自己的私人財產，做決定之前不和我們商量。他眼裡還有沒有股東大會？”
唰——
季老爺子一記眼刀投投向說話的人：“我都還坐在這裡，誰說慕禮不把股東大會放在眼中了？難道在你們眼中，我還不足以代表季家嗎？”
他低沉的聲音激得說話的人打了個顫，垂首不敢再言語。
季老爺子慢慢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人：“許陽，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慕禮算是你看著長大的。連你都不信他的決定？”
許陽被季老爺子盯得心神不安，額角微微跳了幾下。
他低下頭，有意躲開季老爺子的視線：“我不是不相信慕禮，我也要為各位股東負責。”
季老爺子鼻尖翕動，毫不掩飾地冷笑一聲：“那依你看，此事該如何解決呢？”
許陽依舊低著頭，沒有麵對季老爺子：“我看不如趁著這個時候，讓慕禮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由股東大會推選個更加合適的人選出來處理公司的事務。”
季老爺子眯了眯眼，冷冽的目光更加陰沉。
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怎麼會聽不出許陽的言外之意？
今天這場股東大會恐怕來者不善！
季老爺子不動聲色，掀起眼皮環視其他人：“你們也這麼想嗎？”
眾人雖然不語，可麵上堅定的神色足以說明一切。
“那你們說說，選誰出來更合適呢？”
言畢，季老爺子緩緩轉首，看向許陽。
其他人也第一時間看向他。
許陽定定心神，抬眼對上季老爺子的視線：“季氏雖然成立了股東大會，但畢竟是家族企業出身，即便是要換掌權人也該換個季家人才對。”
“季家人？”季老爺子眉心輕鎖，“慕禮的父親早亡，我這把老骨頭也沒精力繼續掌管公司。哪裡還有什麼季家人？”
“老爺子，您怎麼這麼糊塗？”
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從篷房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