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頭一縷陽光,像把劍似的刺破了薄霧。
這時候,地上那些銀鎖的殘片,突然滲出了墨色的液體。
賈環心裡“咯噔”一下,警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瞧那些液體,在石板上慢慢地彙聚,竟然變成了地煞盟的鬼麵圖騰。
緊接著,“轟”的一聲,圖騰炸裂開來,震得屋簷下的積灰直往下掉。
“這明顯是挑釁啊。”
北靜王水溶說著,用劍尖挑起半片焦黑的婚契殘紙,上麵用朱砂新寫了一行小字:“蚍蜉撼樹,自尋死路”。
探春氣得“呸”了一口,短鞭“啪”地狠狠抽在圖騰印記上,罵道:“有能耐彆躲著,當麵放狠話啊!”
寶釵蹲下身子,用指尖蘸了點殘留的墨汁,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說:
“這是屍油混著雄黃,這種配方……三個月前在鄰縣滅門案的現場,我也發現過!”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裡都透著凝重。看來啊,地煞盟的勢力滲透得比咱們想象的還要深。
在清理現場的時候,黛玉在廢墟裡翻出了半截銅鈴。
鈴身上刻著的蓮花紋,跟銀牌上的幾乎一模一樣,可在花蕊的地方,多了個特彆詭異的骷髏標記。
她把銅鈴遞給賈環,說:“這可不是普通的鎖魂鈴,裡麵好像還困著什麼東西呢。”
賈環拿過來一搖晃,鈴裡麵傳出了孩童嗚咽的聲音。
他一咬牙,咬破舌尖,把血滴在鈴口上。
“啪”的一聲,銅鈴裂開了,飄出一團灰蒙蒙的魂魄。
竟然是個七八歲的小童子,穿著一身破舊的喜服,脖子上還套著半截斷了的銀鎖。
“救救我……他們要開蓮花大典……”
小童子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黑影“嗖”地拽進了地底。
賈環伸手去撲,結果撲了個空,隻摸到一手的寒氣。
地麵“哢嚓”一下裂開,像蛛網似的布滿紋路,還滲出了腥臭的黑水。
在水窪的倒影裡,隱隱約約能看見無數戴著鬼麵的身影,正朝著四麵八方散開。
水窪倒影裡那些鬼麵人影,眨眼就沒了。
可賈環眼睛死死地盯著地麵的裂縫。
黑水正以看得見的速度在乾涸,在石板上留下了像血管一樣蜿蜒的痕跡。
“追!”賈環話音剛落,探春已經順著痕跡衝了出去,短鞭在空中甩得“啪啪”響,給大夥開路。
大夥一路追到了城西的亂葬崗,痕跡在一座歪歪斜斜的土地廟前突然沒了。
北靜王水溶拿劍尖輕輕點了下廟門,“嘩啦”一聲,腐朽的門板就倒了。
撲麵而來的不是塵土,而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廟裡的供桌上擺滿了銀鎖,最中間的牌位上,赫然寫著“蓮花聖母之位”。
牌位前麵的香爐裡,插著的可不是香,而是染血的嬰兒胎發。
“這些畜生!”探春氣得一腳踢翻了供桌,銀鎖劈裡啪啦地散落了一地。
寶釵蹲下身子,翻看那些鎖身,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說:“每把鎖上都刻著生辰八字,是最近三個月失蹤的那些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