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哲的手,宛如由千年寒鐵曆經無數次錘煉打造而成的鐵鉗,手背上的青筋好似一條條即將出洞捕食的小蛇,根根暴起,以一種近乎執拗的姿態死死地攥著那株費儘千辛萬苦才尋得的草藥。由於過度用力,他的指節毫無一絲血色,泛著森冷的慘白微光,仿佛在默默訴說著這一路的艱難險阻與他的執著堅守。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猶如被急速拉動的破舊風箱,發出沉悶而急促的聲響,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裹挾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然而,在這慶幸的表象之下,卻隱匿著一絲難以名狀的不安。這不安如同春日裡瘋長的菟絲子,在他心底瘋狂蔓延,緊緊纏繞,令他片刻都不得安寧。他不敢有絲毫耽擱,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齊膝深的積雪中匆忙往山下趕去。狂風裹挾著暴雪,恰似一頭頭掙脫了上古封印的遠古凶獸,張牙舞爪、肆意咆哮著,不斷凶狠地撕扯著他的身體,好似要將他連同那株草藥一同撕碎,永遠埋葬於這萬年不化的雪山之中。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掙紮,積雪沒過了他的小腿,他的雙腿仿佛被灌入了千鈞鉛塊,沉重得難以挪動分毫。每挪動一下,都要耗儘他全身的力氣,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在冰冷刺骨的空氣中瞬間化作一團團濃稠的白霧,轉瞬又消散在這茫茫雪幕裡,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林一哲自幼便失去了雙親,是師父將他撫養長大,並傳授他醫術。在師父的悉心教導下,他不僅精通醫理,更將救死扶傷的信念深深烙印在心底。多年來,他行走江湖,憑借著精湛的醫術,拯救了無數人的生命。可這一次,麵對病床上那氣息微弱的孩子,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孩子的病情極為罕見,普通的藥物根本無法奏效,而這雪山之中的草藥,是唯一的希望。
在這雪山深處,自古便流傳著諸多神秘傳說。據說,雪山上曾封印著上古魔神,那魔神擁有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被封印時發出的詛咒,使得這片雪山成為了生命的禁區。其怨念更是化作了這惡劣的天氣和詭異的生靈,千百年來,讓無數妄圖靠近的人望而卻步。而林一哲手中的草藥,更是被視為雪山之靈的象征,擁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據說能治愈世間一切疑難雜症。千百年來,無數人覬覦,卻都無功而返。那些妄圖奪取草藥的人,有的迷失在雪山的風暴中,被暴雪掩埋,連屍骨都未曾留下;有的被神秘的力量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些離奇的傳說在世間流傳。林一哲在尋找草藥的途中,也聽聞了這些傳說,可一想到病床上那氣息微弱的孩子,孩子那蒼白的小臉和無力的眼神,他便將恐懼拋諸腦後。此刻,他心中的不安,也正是源於這些傳說,他隱隱覺得,自己取走草藥的行為,或許會引發一場難以預料的災難。但他又安慰自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要能救那孩子,哪怕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他想起孩子父母苦苦哀求的模樣,那滿含絕望與期待的眼神,成為了他前進的動力。
天色漸暗,山林間悄然彌漫起詭異的霧氣,像是一層被上古邪術詛咒的神秘麵紗,將周遭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朦朧混沌之中。霧氣濕冷而厚重,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意,無孔不入地鑽進林一哲的衣領。那冰冷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跳愈發急促,砰砰砰的心跳聲在寂靜得近乎死寂的山林中格外清晰,仿佛是戰鼓在轟鳴,又似是死神逼近的腳步聲。他深知,在這危機四伏、暗藏殺機的雪山夜晚,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再無生機。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似真似幻,宛如從地獄爬出的幽靈一般。隨著霧氣的緩緩流動,那身影詭譎地晃動著,仿佛在跳著一場死亡之舞,讓人毛骨悚然。林一哲瞬間警惕起來,腳步猛地停下,鞋底在積雪上擦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突兀。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匕首,那匕首的刀柄早已被他的汗水浸濕,滑膩不堪,他的掌心也滿是冷汗,寒意順著手臂蔓延至全身。他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那身影,心中暗自揣測:“這荒無人煙、鳥獸罕至的深山老林,怎麼會有人?難道是守護這雪山的邪祟?還是覬覦草藥的神秘高手?又或者是那些迷失在雪山中的冤魂?”恐懼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將他淹沒,但他強忍著內心的慌亂,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腦海中飛速思索著應對之策,回憶著師父傳授的各種應對險境的方法。他想起師父曾說過,在麵對未知的危險時,要保持冷靜,洞察敵人的弱點,才能找到破局之法。同時,他也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自己能平安度過這一劫,為了那個等待他救命的孩子,他不能有事。
隨著身影逐漸靠近,林一哲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竟是一個身著黑袍的神秘男子。男子的臉上戴著一個猙獰恐怖的麵具,那麵具上雕刻著扭曲怪異的紋路,似是上古魔神的麵容,每一道紋路都仿佛蘊含著無儘的邪惡力量,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森可怖,仿佛是從古老傳說中走出的惡魔。麵具之下,隻露出一雙冰冷如淵的眼睛,那眼神仿若能穿透靈魂,透著徹骨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林一哲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恐懼,鼓起全身的勇氣,大聲問道:“你是誰?為何會在此處?”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他內心恐懼的泄露。黑袍男子發出一陣陰森的冷笑,那笑聲尖銳而刺耳,如同一把把利刃劃過寂靜的山林,讓人毛骨悚然,仿佛是夜梟的啼鳴,預示著不祥。“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手中的草藥,乃是雪山之靈,豈是你能隨意取走的?”那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深處傳來,帶著無儘的壓迫感,讓人仿佛置身於黑暗的深淵,無法掙脫,好似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在拉扯著林一哲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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