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舊時的隱私片段,本以為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彌,卻不知道在身上留下來了情緒的積淤。
四兒在身體呈現玄暈、嘔吐感的翻滾中,心中顧忌著碰撞到身旁人的隱憂,幾次想掙紮坐起,卻辦不到——總是感覺有一雙大手,像個人在逗小狗兒打滾似的撥弄著身體轉動。
因進行的是與父母的情感鏈接,四兒又想到了墮胎種下的惡因,以及將會延生的種種惡果,心中便不斷的懺悔,又怕尚有疏漏,便不斷的背誦懺悔偈:往昔所造諸惡業,皆有無始貪嗔癡,從身語意之所生,我今一切皆懺悔。我今一切皆懺悔……
待身體漸漸停止了翻滾,情緒也恢複了平靜,四兒才拭去了臉上的淚痕涕跡,尷尬而又開心地衝幾人笑笑,站起來,活動著四肢,舒展開肩頸背部的筋骨肌肉。
靜又放了一個舒緩的輕音樂,示意大家跟著音樂的韻律舞動,自由揮灑心中的鬱悶或暢快感受。四兒便又放開了對身體的自我把控,尤如乘坐自動駕駛的汽車,閉眼享受著恣意飄逸的舒爽,身心都沉醉在樂音的海洋。
四兒順隨平靜的心意覺察著身姿的舞蹈,肢體的柔軟度超出了日常生活中的極限,舞動的軌跡有些像太極拳,又似乎有氣功中的自發功的意蘊,還能貼合上音樂的韻律。有時似風吹楊柳的搖擺般舒展,有時又如陀螺被驅動時的旋轉,腿腳的肌肉有些跟不上氣機的帶動,有些踉蹌。
四兒心中的愉悅如花兒盛開般的美好,平日裡時常胸口悶,或背心緊箍的體感也消失不見了!僵硬的四肢也似水中的遊魚般靈動,愰然間宛若兩人,感覺自己身心都輕鬆了許多。
音樂結束了,四兒睜開眼睛,才發覺場地中心自己孑然獨立,三個美女靠牆站著,滿麵含笑地衝自己豎起來大拇指點讚。形體老師感歎說:
“這柔美的舞姿快趕上專業水平了,不知練了多少年喲!”
四兒搖一搖頭,自嘲地笑說:
“這哪裡還有平時的樣子,倒是真的開心,謝謝大家的陪伴!”
大家的興趣猶存,仔細地收拾一下場地,靜又提議大家共進晚餐,便一同去吃了個清湯火鍋。四兒克守著淨素的願心,單獨要了個不放蔥花、蒜汁的沾水,簡單的吃了碗米飯,便放下碗筷。靜和她們並沒有刻意茹素,隨心吃著葷腥搭配的菜肴。
靜對四兒說:你的心結雖然獲得了些許釋放,但從神情及體貌變化來看,你仍然沒有活出真實的自我,這隻是我的感覺,也還說不出自我的具體特征和定位。
四兒也茫然若失的點頭,心中也捉摸不透自我的含義,回想著近日如夢如幻又似真的身心經曆,思索著一個個迷團,參照包括周師、密宗上師轉述的話語,也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指點,隻好存疑待悟吧!
靜又想到自己學習得到的冥想伴奏,便用藍牙傳了一段《喜悅曼陀羅》的音樂給四兒,讓他打坐時用來靜心,效果很好。
飯後,夜幕降臨,四兒與三位美女揮揮手,坐上車返回了出租屋。簡單的洗臉刷牙,又讀了一遍巜地藏經》,四兒便打開了《喜悅曼陀羅》的音樂,跟著音樂的節奏舞動手腳,心境漸漸空靈,身心舒服的時候便在床上盤坐,又拿被子包裹全身,模擬“黑關”的幽暗意境,開始打坐。
時間在靜寂中流逝,四兒的額頭有些麻脹感,漸漸地浮生雲霧繚繞飄飛的亮光,似黑白電視屏幕上閃現些不太連貫的畫麵:一片廣闊的水麵,一條龍彎曲身體,伏首抬眼望向前方一個白衣身影,他輪廓飄逸,踏水而立,形貌卻看不清晰。
短暫的雪花秀場閃退,又一個畫麵浮生:一個吊晴猛虎頭像,對麵相望,張口伸舌,如打哈欠,齒現白光,眼神氣勢卻並無凶威,而顯得溫馴。……
不知過去了多久,四兒心神倦怠,便倒身睡臥,一覺睡到了天亮。
周一的時光總是緊張而急促,四兒匆匆洗臉刷牙,吃早餐,來不及讀誦《地藏經》,檢查一下工作包,紮好領帶,理正西裝,徑直趕到保險公司,打卡參加晨會,聽經理訓導,同事分享,再處理了一下手頭事情,上午的時間便悄然無聲的流逝。
中午,四兒趕到按摩推廣點,隻見到黃老師一個人在忙活,便接手給一個病患按摩處理,讓黃老師休息會兒,好去做飯。
按摩間歇,四兒無話找話地同黃老師閒聊,問:“羅老師過來了嗎?”
黃老師說:“沒來,可能是我那天短信聊天時罵老火了,我打電話他都是不接電話呢!”
四兒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漢傳法會上,黃老師拿給他看的那條短信。不由得說道:“我不是勸你刪了嗎?你還是發給他了!你可怪不得他會生氣。也不對啊?昨天我們仨人還在一起的嗎,他也沒太大反應啊!”
“哪裡是沒有反應,你沒看到他都不理我嗎!出來後也是各回各家,沒有多少表情了嗎?-個男人家,這麼小氣的人嗎?”
黃老師有些嘮叨的接口抱怨著。
“我在男人的立場上看,你那些話裡的文字都成了刀槍劍戟,字字句句,令人心寒啊!同事說事,應該是就事論事,解決問題,而不能進行人身攻擊!你這樣含沙射影,譏諷全開,朋友之間也很難相處的。”四兒委婉而不失正直的表達了看法。
“哼!我是個女人,大男人主義!你們不該讓著點唄!”
黃老師的語氣裡仍多帶點不忿。
“就理說理,依情論情。理解共識,合而為一是道情,驕情恣意,背道生忿隻能衝天怨氣是無情!我在說理,不針對個人,你千萬彆生氣,該做飯了。不然大家都得餓肚子!”
四兒半認真半玩笑的勸解,轉換了話題,不讓不良情緒繼續發酵,以免影響和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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