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雲:
怪病附體常夢遊,太醫束手東麟宮;
王猛聞訊探奧妙,深夜造訪授技工。
蛇衣披身病魔除,刺客現身亦奈何;
案頭奏折充牛棟;夜以繼日批閱中。
苻堅這天臨朝後處理完公文回到東麟後宮休息時已是掌燈時分,宮廷內早已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苻堅顯得一臉的疲憊,連晚飯都懶得吃了,隻想好好上龍床睡一覺。皇後苟氏命宮女給他端來一杯珍珠瑪瑙養身羹。苻堅隻淺淺地品嘗了一口,就令宮女端走。貼身太監盧覃將苻堅引進到龍床上躺了下來,苻堅此時連眼皮都累得睜不開了。他對盧覃說:“朕今晚上精神萎靡不振,你要好生仔細觀察,若有不對勁的地方,儘快將禦醫叫過來診斷。”
盧覃不敢怠慢,連忙先通知禦醫在東麟宮外待命。
苻堅昏昏沉沉一直熬到午夜,仍然處在稀裡糊塗的夢遊狀態之下,盧覃不敢再呆下去了,趕緊讓禦醫進來給他診治。禦醫張攸、喜罄、遊海先都趕忙一起進來。張攸先給苻堅把了腕脈。脈象遊走不定及其不穩,他怕自己一時慌張,沒有把好,又讓喜罄和遊海先都過來重新把一遍,得出的結果是相同的。
脈象不穩,就說明苻堅龍體有恙,這就令三個禦醫心裡緊張了起來。張攸不敢上前翻看苻堅的眼睛,隻好憑自己的知識經驗來判斷苻堅是否得了什麼疾病。苻堅此時開始胡言亂語起來,身體也不停地顫抖著,這應該是癲癇症狀的一種表現。但苻堅平時從來沒有這種症狀出現過,這些症狀即使與癲癇非常類似,張攸三人也不敢胡亂用藥,否則這欺君之罪可是要冒極大的風險的。
苻堅在龍床上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一會,突然就從龍床上下到地麵上來,手舞足蹈著旁若無人地說著唱著就往走了出來,連得體的衣服也沒有穿戴好。
太監和一幫宮女都嚇壞了,都遠遠地跟在苻堅後麵不敢阻攔,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敢離得太遠。三個禦醫渾身撕糠似的呆立在原地。皇後苟氏怒目著禦醫大聲斥責說:“皇上若有三長二短,你們,你們都是死罪。”
苻堅在後宮折騰了二個多時辰後這才清醒了許多,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後就責問盧覃道:“盧覃,你在做什麼?朕在哪裡,怎麼會如此衣冠不整?”
盧覃趕緊匍匐在地,不斷磕頭謝罪道:“皇上,奴才該死,奴才不知道皇上身體有恙,奴才沒有照顧好皇上,奴才該死。”
苻堅這才發現他的身後跪著一排禦醫,就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苻堅笑著說:“都平身吧,朕不責怪你們,朕沒有什麼事,朕看時辰都不早了,除了今夜來伺寢的嬪妃,其他人全都退了吧。”
張攸匍匐在地不起道:“皇上日理萬機,今日偶得小恙,臣等豈敢私自退卻,還望皇上準許微臣候在皇上身邊伺候。”
苻堅莫名其妙道:“張愛卿,朕並沒有什麼疾病,你年歲大了,熬不得夜。再說,即使朕身體有些不舒服,身邊還有盧覃等人伺候,你回去吧,朕不會責怪你有失延誤不診之過的。”
既然苻堅如此說了,張攸也就不好繼續呆在後宮之中,三位禦醫很快就出了宮殿回家去。
第二天早朝後,王猛正欲回家,盧覃悄悄靠近王猛對王猛一個勁地使眼色。王猛回憶,知道盧覃有話要同他說,於是就故意落單慢步下來,等其他大臣都走完了,這才問盧覃有何話說。
盧覃對王猛說:“王丞相,奴才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昨晚上皇上一夜沒睡好,今日又像沒有事兒一樣繼續按時上朝,奴才就怕皇上的身體吃不消呀。”
王猛大驚道:“盧總管,你好好對王某說說昨晚上皇上的事情,也好讓王某放心。”
盧覃說:“王丞相,奴才不知道皇上得了什麼病,昨晚上禦醫都來了,也是束手無策,皇上自己折騰了二個時辰才恢複了健康。這樣下去恐怕有傷龍體,令奴才憂慮不堪呀。”
王猛說:“禦醫怎麼會不知道皇上得了什麼病,這些禦醫平時是怎麼對皇上服務的?”
盧覃說:“正因為禦醫也對皇上的病因不明不白才令奴才擔憂呀。”
王猛想了想說:“盧總管,王某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從今天開始,儘量不要給皇上呈交太多奏折,那些無關緊要的的批文暫緩呈交,盧總管隻有將皇上儘心儘力服伺好就是,其他的事有待王某先去向禦醫問清楚皇上的病因再作決定就是。”
於是王猛心急火燎地直接去找張攸,問皇上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為什麼連宮廷中最好的禦醫都會對此束手無策呢?
張攸對王猛說:“王丞相,皇上的病確實有些稀奇古怪,他以前可從來都沒有像昨晚上那樣自己被自己折騰了二個多時辰。而且,皇上的這種疾病以前沒有出現過這種現象,對此,我們也不敢輕易用藥,就怕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王猛說:“盧禦醫,你能否將皇上昨晚上發病的那種狀況告訴我一下,王某回去進行仔細分析分析。”
張攸知道王猛以前也學過醫學,懂得一些醫術病理知識,於是就將皇上昨晚上的病情一五一十都詳細告訴了王猛。王猛沉思良久,就知道皇上這個病並不是身體上的疾病引起的,主要的病因有可能出在心理上。這反而不好下藥醫治,這得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調整方能奏效。
王猛走出張攸的家,一邊走一邊開始思考,一時得不到好的方法,隻好先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