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管不了這麼多,她隻知道要趕緊洗乾淨程四娘身上的臟水:“漂亮話誰都會說,你倒是拿出個法子。”
法子有些缺德,程諾現在不能說,不管程家人同不同意,她已經打定了主意。
暮色如一幅厚重的帷幕,悄然降臨,屋外,最後一抹餘暉也被黑暗吞噬。
大梨村,村口。
程諾拿著一盞紙糊的燈籠準備上路。
程家三個兄弟再次確認,依舊得到她要獨自回雲溪村的答複,隻能滿臉擔憂地望著妹妹消失在夜色中。
離開大梨村後,程諾按照腦海中的記憶往雲溪村方向走。
一路上,她又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在內心複盤一遍。
孟南洲中舉後,家中來道賀的鄰裡絡繹不絕,直到昨日才清淨下來,孟母和孟西洲的胞妹孟思靜嫌身上的襖子舊了,配不上舉人母親和妹妹的身份,要去鎮上成衣鋪子采購,獨留程四娘一人在家。
程四娘難得不用伺候婆婆和小姑子,躲懶睡了個午覺,誰想到睡到一半醒來,床邊站著個衣服脫到腰間的男人,是村裡無所事事的懶漢,沒等她尖叫出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捉奸在床!好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
婆婆和小姑身後站著三四個村裡的婦人,一下子把二人圍了起來,扯頭發撕衣服,場麵混亂不堪。
“是程四娘勾引我的!”懶漢留下一句話,鑽縫溜之大吉。
那幾個婦人是村裡有名的長舌婦,沒一個時辰,程家四娘偷漢的消息傳遍整個村。
事發後,懶漢不怕孟家人報複,反倒逢人炫耀:
“程家四娘子,醜是醜了些,蠟燭一吹也還能用。”
“什麼?嬸子你問我,她為什麼放著舉人老爺不要來勾搭我?您這麼大年紀是過來人會不知道?自然是我強壯活兒好,程四娘上癮了唄。”
“她啊,喜歡我喜歡的不行,連貼身的肚兜都送給我了,瞧瞧,上頭是不是繡了個‘程’?”
鄉下人沒幾個識字,偏偏大部分都認識“程”字,隻因村口立了塊百年貞潔牌坊,節婦就姓程。
自那之後,繡著“程”字的肚兜在村裡四處傳閱,程四娘又被兩個嘴賤的婆子當麵奚落,氣急攻心,才想不開吊了脖子。
始作俑者有罪,幫凶亦是如此,程四娘的死,這些人都有責任,她既然繼承了原主的身體,就有幫原主討債的義務。
程諾正在心裡完善著計劃,突然一陣風吹過,撩著紙糊的燈籠:
“唉唉……”
任憑她怎麼補救,依舊阻止不了燈籠被燒個精光。
程諾抬眼望天,星輝掩月,今晚沒有月亮,四下一片漆黑,好在能依照北極星推斷方向,可沒有光還是舉步維艱。
“要是有個手電筒就好了。”
話音剛落,她手心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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