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什麼解釋!”
“你說領先生出門買馬,結果牽回頭騾子。”
“你個腿上帶泥的出身,你分不清是騾是馬?”
“不教訓教訓你,你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崔澤本想攔下大姐,好好替魏榆解釋一番。
但他扭頭瞥見魏榆騎在牆上,一臉慌忙,活像個滑稽小猴的樣子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先生,彆笑了!快救救你還沒入門的寶貝弟子疙瘩吧!”
魏榆縮在牆上,活像隻驚弓之鳥,偏偏他還不會飛。
崔澤瞧他那樣,笑了好一陣,笑得差點咳嗽。
好不容易笑完,崔澤趕緊替魏榆向魏家娘子一五一十地解釋。
魏家娘子聽了,眉毛挑起又落下。
她放下攥著燒火棍的手,歎了口氣。
“這小子有真點歪門邪道的主意。”
見魏家娘子神情緩和了,崔澤朝牆上的魏榆招了招手,“行了,下來吧。”
魏家娘子白了一眼蹭著牆下來的魏榆,沒好氣道:“洗手吃早飯,下午給我上學去。”
……
魏榆從牆上下來後,魏家娘子沒再管他。
粥是他自己從鍋裡盛的,饅頭也是他自己從灶上拿的。
魏家娘子還催著他照顧崔澤。
直到崔澤坐著安頓好,左手被塞了一碗黃燦燦、熱騰騰的小米粥,右手被遞了一個白胖胖的大饅頭後,魏家娘子才滿意了。
她捧出個簸箕。
簸箕裡放著針線卷和她替魏榆做了一半的新年新衣。
魏家娘子坐在院子裡光線最好的小竹凳上,操持起了針線。
一時間魏家院子裡靜靜的,崔澤耳邊唯有魏榆小貓似的,呼嚕著喝粥的聲音。
他不知為什麼,看著手中盛在粗瓷碗裡,圓得像一汪黃月亮的小米粥,差點滾下淚來。
他這輩子想要的其實不多,大抵就是這樣的安寧。
崔澤捧起小米粥的粥碗,先用鼻尖吸了一大口熱氣。
他像是從陰曹地府偷溜出來的孤魂野鬼,努力地吸著久違的陽間生氣。
暖乎乎的粥還沒進嘴,魏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魏榆不等娘使喚,利索地放下碗,跑去開門。
“誰呀?”
門外的人沒出聲。
崔澤順著魏榆一點點推開的門,看見了帶著陰柔的笑,麵上粉白乾淨得過分的陳公公。
陳公公沒進門便開口:“林侯爺怎麼在這兒呢?”
“老奴來送您回府。”
老閹賊掐著嗓子的一句話將崔澤一腳踹回無間地獄。
崔澤捏緊了瓷碗的邊沿,繃得手上青筋直綻。
“我若是不回去呢?”
陳公公笑了笑,“瞧您這話說的,孩子氣了不是。”
“哪有二十七八的大男人離家出走的。”
他收了笑,表情瞬間陰了下去。
“我請您,您不走,還要陛下親自來請您回廣平侯府不成?”
“陛下日理萬機,您當臣子的,應當少給他老人家添亂,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陳公公又慢慢地笑了起來,笑得精明又陰森。
“還坐著乾什麼,起身吧,林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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