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小默看您來了。”
丁默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大手拍在黑漆木門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嘎吱!”
大門緩緩敞開,一個年青人走了出來,穿著寬鬆的練功服,打量著三人。
吳津他認識,另外兩人麵生的很。
“吳先生,裡麵請,師父今天在會客。”
年輕人衝吳津禮貌說道。
“要不,我們再等等。”
吳津開口問道,臉色有些猶豫,吳青嵩有客人在,他們直接進去多少有些失禮。
“不打緊,師父說了,你們都是電影圈裡的人,坐在一起會有相同話題。”
年輕人解釋道。
電影圈的人?
陳河宇帶著好奇,跟在身後走了進去,天井裡沒人練拳,應該為了會客,徒弟們都散去了。
繼續向內走步,就看到一張八仙桌,擺放在客廳,坐在首位的老人正是八極拳宗師吳青嵩。
他的左手邊是個圓臉中年人,三七開發型,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材甚是高大。
陳河宇看向吳津,眼神裡有些疑惑。
“燕影導演係教授,徐昊峰。”
吳津用手擋住嘴,小聲解釋道。
陳河宇聞言,瞬間想了起來,原來是這位啊,他的作品毫無名氣,唯一部《師父》,靠著男主廖梵的影帝名頭,才博得些許流量。
五千萬出頭的總票房,勉強和製作成本持平,讓製片方血虧,絕對的撲街導演一個。
但對方在娛樂圈的地位卻不低,作為導演係博士導師,桃李滿天下,憑借《一代宗師》拿下港島33屆金像最佳編劇大獎,被譽為影壇“最後的俠者”。
“吳老,徐導,好久不見。”
吳津上前打著招呼。
“喲,吳導啊,恭喜恭喜,《戰狼》的票房不錯,我要是有這個成績就滿足啦。”
徐昊峰笑著祝賀道。
吳青嵩點點頭,看到他身後的陳河宇,微微一笑道:“陳先生,請坐。”
“吳老,叨擾了,帶了些家鄉茶葉,可以換換口味。”
陳河宇拎起禮品袋,交給身旁的年輕人。
“陳先生,應該是我向您道謝才是,小默沒給你惹麻煩吧?”
吳青嵩擺擺手,臉上寫滿感激之情。
“師父,讓您老擔心了。”
丁默站在一旁,鞠躬道。
“出來後,就好好生活,過去的事,就當人生路上的石子,踢開儘是暢途。”
吳青嵩緩緩說道。
“吳導,這兩位是?”
徐昊峰扶了扶眼鏡,示意吳津幫忙介紹。
“徐導,這位是我的朋友,山海影視老板陳河宇,這位是吳老的大徒弟丁默,會一手精湛的八極拳。”
吳津連忙介紹,拉著幾人坐下。
“陳總,久仰大名,明年我有一部新電影上線,希望不會和蕭導的新作品撞上。”
徐昊峰半調侃,半認真說道。
碰上山海影視,誰不怵怕,萬一同時上映,還不被碾成碎渣。
“徐老師,客氣了,武俠電影,你才是大師。”
陳河宇回道,和對方握了握手,能感覺到對方粗大的手指關節,以及掌心的老繭。
“難怪能寫出《一代宗師》、《道士下車》這些作品,沒點武術功底和理論知識,也編不出猿擊術這類招式。”
陳河宇暗道。
接下來,幾人喝茶聊天中,得知徐昊峰練過二十多年形意拳,他姥爺還是形意宗師李存義的徒孫,算是根正苗紅,傳承有序的大家。
陳河宇來了興致,山海視頻網還在策劃中,前期自製劇是發展的重心方向。
武俠奇幻劇的流量經久不衰,徐昊峰倒是一個不錯的工具人,唯一的問題,對方的身份地位,願意接受山海影視的拉攏嗎?
“徐導,預祝伱電影大賣,我手裡有個武俠的本子,哪天有空徐導過過目?”
陳河宇笑著道,先試探對方的態度。
“喔?編劇是哪位?”
徐昊峰問道,國內的武俠電影越來越少,願意寫武俠劇本的編輯也是鳳毛麟角。
“網文,不是傳統武俠。”
陳河宇有些忐忑,擔心對方看不上,畢竟文人相輕,實體書作者和網文作家存在天然的鄙視鏈。
“《龍蛇》還是《九鼎記》?”
徐昊峰笑著問道。
“謔,徐導還看網絡啊?”
這次輪到陳河宇驚訝了。
“武俠沒落了,武俠電影也快死了,要不是《繡春刀》這部電影,我真沒勇氣拍《師父》。”
徐昊峰沒有正麵解釋,但話裡的意思很明確,他對這兩部新興載體的武俠網文,還是熟悉的,也沒有輕視的意思。
“九鼎記,徐導有沒有興趣,我打算把它拍成網劇,學漂亮國那邊的玩法,一季一季來。”
陳河宇追問道。
“坦白說,賺錢的可能性很低,若是這樣,陳總也願意投資嗎?”
徐昊峰反問道。
陳河宇灑然一笑,他手裡有莫斯ai,有機會降低特效成本,再說,又不是拍電影,網劇而已。
“徐導倘若感興趣,下次約個時間,我們再單獨聊。”
他目光灼灼盯著對方,神色淡然鎮定,並不擔心虧錢問題。
“行,陳總,咱們留個聯係方式。”
徐昊峰考慮片刻,答應下來。
眾人喝茶之際,突然一個年輕人跑進來高呼:“師父,外麵有人要踢館。”
“讓他離開,我這裡隻教人強身健體,又非國術搏殺,他踢什麼館?”
吳青嵩毫無驚意,平平淡淡回道,話裡也沒煙火氣。
丁默站在一旁,有些不可置信。
他記得小時候,有人上門找事,輕則被師父暴打一頓,重則骨折內傷。
燕城八極拳,他吳青嵩是執牛耳之人!
“是,師父。”
年輕的弟子忿忿不平,掉頭就走。
徐昊峰熟知吳青嵩近些年的脾氣,不允許徒弟爭勇鬥狠,年輕時的狠厲蕩然無存,見怪不怪,自顧自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踢館?”
陳河宇笑了。
“你不在武術圈,所以不知道,我師父一把年紀,還經常有人借著切磋的名義,要武鬥定輸贏。”
吳津歎了一口氣。
“就不能報警?”
陳河宇問道。
“那臉麵還要不要?”
吳津苦笑。
因此,有傳承的拳種門派,都會培養一個看門弟子,待自己氣血衰退時,應付挑戰者,畢竟拳怕少壯。
丁默就是八極拳看門人,卻一時衝動,吃了五年撈飯。
“說了不讓進,你這人怎麼不講理,胡攪蠻纏啊。”
方才傳話的弟子,被人推搡著,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丁默眼睛升騰出火氣,上前一把托住他,然後望著上門挑釁的年輕人。
二十出頭,兩臂如猿猴,鬆軟貼著身體兩側,目光瑩亮,精氣神充沛。
穿著休閒褲,上身一件短t,裸露的胳膊上都是肌肉。
“磨磨唧唧,還敢說是練八極拳的?這招牌,不想要就摘下來,省得丟人現眼。”
對方不屑道,說話很難聽。
摘門牌這種話放出來,等於把人往死裡得罪啊。
陳河宇的記憶裡,有一位太極拳宗師一生的經曆,對一些規矩也是門清。
果然!
聽到這句話,吳青嵩立馬收斂笑容,冷著眼道:“八極拳還沒死絕,我來會會你。”
“師父,我來吧。”
丁默張口道。
“我還沒老呢?”
吳青嵩搖了搖頭,打算親自出手。
“要不,你們兩個一起上,我也不介意。”
對方囂張道,抬起胳膊向兩人勾手,態度確實惡劣。
“老默,這小子我看著不爽,給我好好教訓他。”
陳河宇坐在位置上,笑著說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打?”
這人死盯著陳河宇,放出狠話。
丁默原本還有些猶豫,畢竟他現在是陳河宇的司機,貿然出手,會給老板惹麻煩。
但此時,老板發話,他還管那麼多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