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君,若你讀到這封信,說明你終於開始思考我們為何而戰。
刀劍無眼,但持刀之人當有心。為兄不求你建功立業,隻願你記住,
我們揮劍,是為了讓更多人不必再握劍。
溫九清。”
竹簡從溫北君手中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忽然想起年少時,族兄手把手教他習武的場景。那時族兄常說:“北君,劍招易學,劍心難求。”
玉琅子拾起竹簡,輕聲道:“現在你明白,為何清哥寧可背負叛將之名,也要離開元孝文了吧?”
“我一直明白。”他喃喃道。
他一直在拚命的揮刀,因為仇恨而不斷的向前,他以為他已經走在了族兄的前麵,他以為他替族兄複了仇,可是真的如此嗎?
他突然回頭看,回應他的空無一人,隻有曾經提著木刀的孩提溫北君,跟在族兄身後,舉起木刀,“族兄!你看看我這招怎麼樣。”
虧他還是什麼刀術宗師,卻連孩提刀心都不如,他已經完完全全被仇恨蒙蔽了內心,根本不是因為年紀和舊傷的願意,隻是他心境受損而已,他才喪失了在戰場親手殺死霍休的機會。
夕陽透過窗欞,將溫北君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望著族兄的靈位,忽然笑了:“琅子,你說得對。徐榮和子歇,確實像極了當年的我們。”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是很長時間以來玉琅子第一次在溫北君臉上看到笑容,儘管消息被封鎖,但是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碧水的死訊還是傳到了軍中。
玉琅子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朋友,他知道在溫北君失去了所有之後是碧水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而碧水的死因他也清楚,隻是因為碧水是嬴令儀,是比當今秦室最後的血脈嬴嘉倫更純正的秦室血脈,如果嬴令儀還活著,那所謂的齊楚魏漢就都成了偽朝,無論哪裡都容不下她的。
走出祠堂時,暮色已深。溫北君最後回望了一眼,將木匣鄭重地收入懷中。
“接下來去哪?”玉琅子問。
溫北君望向雅安方向,眼神清明如洗:“去做我該做的事。”
“你想好了,一旦走上那條路,你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你還有女兒…”
溫北君揮了揮手,示意玉琅子不用再說下去了。
“琅子,你會跟我站在一起的對吧,就像這麼多年來一樣。”
如果換做彆人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這位大魏天心將軍可能就會直接將其斬殺,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溫北君。
他玉琅子無兒無女,唯一相依為命的大哥被元孝文殺了,勝似親人的溫九清也間接性死在元孝文手中,他的親人隻剩下溫北君一個人了,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去幫溫北君。
“那是自然。”
夜風拂過,祠堂簷下的銅鈴叮當作響,仿佛故人的低語。溫北君知道,這將是他最後一次聆聽故鄉的聲音。但沒關係,族兄的理想,總會有人繼承下去。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魏軍大營響起了急促的號角聲。溫北君最後看了一眼淮河,轉身走向等待已久的戰馬。馬鞍旁掛著碧水那件青色鬥篷,在晨風中輕輕擺動,像是無聲的告彆。
他知道,這一去,或許再無歸期。但隻要那些孩子能活下去,隻要衛子歇這些年輕人還在,希望就永遠不會熄滅。就像這淮河水,永遠奔流向前。
喜歡江花玉麵請大家收藏:()江花玉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