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不滾?”她猛地合上信紙,“非要拉著南瘴給你陪葬?”
溫鳶沒回答,隻是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輕輕放在桌上。
帕子上繡著一朵歪歪扭扭的青蓮——正是當年徐榮在雅安學繡的那方。
劉棠的指尖微微一顫。
五年前,雅安城的春夜。
劉棠翻進溫家庭院時,溫鳶正趴在窗台上看徐榮繡花。
“你師兄的手隻適合拿劍。”劉棠把玩著短刀,笑得促狹,“繡花?不如讓我來。”
徐榮無奈搖頭,將繡繃遞給劉棠:“那你試試。”
劉棠的針線活比徐榮還糟,幾針下去,帕子上的青蓮變成了一團亂麻。溫鳶笑得直不起腰,徐榮卻認真地將帕子疊好,收進袖中。
“留著。”他說,“等南瘴的孩子也能上學堂時,我再拿出來笑你。”
那時的劉棠還不知道,這是他們三人最後一次玩笑。
銅鼓寨的火盆爆了個火星。
劉棠盯著帕子,突然拔起短刀,刀尖直指溫鳶咽喉!
身後的郭孝儒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以為拿舊情就能糊弄我?”她聲音嘶啞,“溫北君殺我父親時,可沒念什麼同窗之誼!”
溫鳶不躲不閃:“劉叔叔的死,我叔叔後悔了五年。”
“後悔?”劉棠的刀尖往前送了半寸,在溫鳶頸上劃出一道血線,“他後悔怎麼沒連我一起殺?”
溫鳶抬手握住刀刃,鮮血順著掌心滴在帕子上,將那朵青蓮染得猩紅。
“劉棠。”她一字一句道,“我今日來,不是替叔叔道歉的。”
她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重重拍在桌上。
劉棠的刀當啷落地。
竹簡上清清楚楚記載著:
五年前,元孝文毒殺先帝,嫁禍太子。時任虞州刺史的劉班偶然截獲密信,卻被溫北君奉皇命處決。
“叔叔直到去年才查清真相。”溫鳶聲音發顫。
劉棠猛地掀翻火盆,炭火滾了一地。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紅著眼嘶吼,“我父親能活過來嗎!我娘能活過來嗎?南瘴這些年受的不公能還回來嗎?”
本來已經脫離瘴民稱呼的南瘴因為太醫令躲進南瘴,再一次被全麵封鎖。
溫鳶撿起地上的短刀,雙手捧給劉棠。
“不能。”她抬頭,眼中映著跳動的火星,“但至少,我們能給南瘴討個公道。”
窗外,黎峒主的銅鼓聲穿透雨夜。
青燈在雨中搖曳,溫鳶站在三萬南州百姓麵前。
“今日起,南州立城。”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鐵,“凡我子民,皆為大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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