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稷兒也不敢說話,範雎一直保持著行禮的姿態,大殿裡一片安靜,隻有銀炭發出的火滋滋聲。
好半會,我才終於開口說話了,
“起來吧!”
“諾!”範雎抬起了頭。
我仔細打量著範雎,此人身姿挺拔,儀表堂堂,雙目清明,一身正氣,並不是唯利是圖的小人。
“聽說你由魏國進入秦國的?”我雖然是這麼想,但是還是要試探一二,畢竟人不可貌相。
“回太後,是!”範雎說話言簡意賅,但是也在心裡打量我。
都說太後專權,外戚專政,秦國大王是個空架子,但是自己到了秦國,見了秦王才發現,秦王根本雄心壯誌,殺伐決斷,有勇有謀,所以自己之前才在朝堂上鬨了一出,也想見見大秦真正做決斷的人,太後娘娘。今日一見太後娘娘,範雎心裡不知為什麼,有點畏懼,但更多是臣服。
“魏國對你不好嗎?”我說著笑了起來。
範雎趕緊低頭行禮,
“回太後,微臣如今是秦國大臣,必然為秦國分憂解難。”範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此人心思縝密,口風要緊,我皺了下眉頭,看了看稷兒。
嬴稷本來坐在一旁,並不說話,察覺母後在看自己,趕緊正襟坐好。
“聽說前幾日,你在朝堂上說世人隻知太後和權臣,不知大王?”我說著,眼神冷冽看向範雎。
銀炭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大殿裡空氣突然冷了許多。
“回太後!微臣確實說了這話。”範雎說著,突然笑了起來,也不是挑釁,而是好像說的是實話。
“放肆!範雎,你怎麼能如此說母後!”嬴稷氣的站了起來。
我本來要說話,看到稷兒這樣,我拿起酒杯,心突然酸了下,從來和我一條心的稷兒,如今也要在我麵前演戲。
“這裡不是朝堂,大王不必如此激動!”我緩緩說道。
嬴稷聽母後這麼說,愣了一下,隨後坐了下來,坐在一旁,不說話了,母後看穿自己了,自己應該讓母後傷心了。
範雎低著頭不說話,心裡麵不斷猜測,太後讓自己來,恐怕凶多吉少了,想到這裡,範雎其實並沒有多少害怕,畢竟自己說的是實話罷了。
最後我還是簡單問了範雎幾個問題,測試了一下他的才能,確實是人才,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治理天下,侃侃而談,隻是這人品還有是否忠心,還是有待考量。
範雎走後,稷兒開始有點鬨情緒了。
“母後!”稷兒不滿的叫我。
“母後隻是擔心你!你是大王,你也知道,這天下從不缺人才,但最缺有德有才的人才,更主要,這人才是否忠心。”我還是直接表達了自己內心想法,和稷兒相處,我一向不太喜歡彎彎繞繞說話。
“母後是害怕,寡人處置舅舅和弟弟們吧!”稷兒也不裝了,我身體不好以後,已經退出朝堂治理了,隻是大權還在我手上。
聽到稷兒這麼說,我突然覺得有點傷心,要不是有魏冉羋戎,哪裡有我們娘倆的現在,再說了,他那兩個弟弟,我無時無刻都在敲打,讓他們謹記做臣子的本分,不要想不該想的。
嬴稷察覺到母後傷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自己是大王,還有範雎說的確實沒錯,嬴稷不想道歉,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