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黑色的蛇蟒彼此纏繞,相互廝殺,一隻獨眼紫眸,一隻雙瞳黃眼,眼中是相同的森然凶悍,還有隱在深處的貪婪。
直井中的水位在無聲無息間上漲,此時已經沒到了青銅樹所在的石台。
擁簇在石台周遭的人頭石俑,隱在水下被陰影攀爬,在水麵的折射下,一張張仿若真人的臉似笑非笑。
張名山俯身探了一下水麵,觸手是刺骨的陰寒。
水中蘊含著大量的陰氣,常人沾之,陰陽相衝之下體虛病弱,久泡,則陽火熄滅,溺亡水中。
他們該往高處去了,這是最省時省力的法子。
張名山看向小族長,打了幾個手勢,傳遞信息。
張啟靈則看向剛吃完糯米紅豆糕的尊上,一團清水繞過指尖,帶走沾染的黃豆粉,落於下方的陰水。
將小崽子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裡的‘青鸞’放棄了再吃一枚蓮蓉荷花酥的打算,畢竟,自己若不動,他們大有陪著一起的架勢。
青絲在吃食盤子外編成了一個帶蓋的小盒子,封蓋前,‘青鸞’多看了一眼那枚蓮蓉荷花酥,綠粉黃,三色的多層開酥做的很漂亮,吃起來,應該也很好吃吧……
青絲重新在張家人的腳下鋪路,他們來到青銅樹上,比黃眼黑蟒鑽出來的石壁處略高的地方觀戰。
說實話,這不是個觀戰的好位置,一不小心就容易卷入戰場。
如果讓張家人選,他們是不會組團呆在這兒的,更不會推薦小族長呆在這兒,但如果是尊上選的,那就沒問題了,這一定是最合適的安排,是最佳的觀察區。
看了一眼一個不落的跟著她上樹的小麒麟崽子,‘青鸞’悄悄的扣扣抱在懷裡的吃食盒子,就這麼相信她嗎?也不怕被她帶著什麼危險的地方去。
她可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尊上,她隻不過是祂留在青銅樹上的一道烙印,一個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稀薄的曆史剪影,是借助他們的記憶和祭祀才能降化形而出,是和那些假形差不多的存在。
就算她因為神鳥的緣故,不受詛咒和邪氣的汙染,也不要這麼相信她啊~!
如此輕信於人,可是會被騙的。
外邊的人可不像他們這般赤誠,太容易相信他人,被騙的受傷可怎麼辦,鞭長莫及,她又管不到。
她是祂,又不是祂。
她不知道數千年的時光中都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祂是如何與他們相熟相交,但從他們的記憶中可以窺見未來的祂對他們的偏愛與憐惜。
麵對他們赤誠坦然的信任與喜愛,沒有相關經曆的她,總有一種竊取了他人果實的感覺,哪怕那個人其實是未來的祂。
如此,就多照顧一些吧……
後世的點心和果子,真的很好吃,模模糊糊的讓她想起了,還在洪荒時,幼崽時期的記憶。
那時,阿娘也會給她帶很好吃的果子,給她留宴席上的點心。
但大劫之下,劫氣蔓延,在青鸞一族卷入龍鳳大劫的那一刻起,一切的安穩平淡都將被打破,就算是不喜爭鬥的阿娘,也無法獨善其身。
‘青鸞’打開蓋子,捏出那枚很是漂亮的蓮蓉荷花酥。
很柔和的顏色,像極了晨曦中阿娘摘給她的那朵半開的粉色菡萏。
綠色的枝,粉色的花,躲躲藏藏的嫩黃花蕊還帶著一點兒新綠,是那般的清雅漂亮。
張雲山悄悄的在心裡記小本本,尊上喜歡漂亮的點心,口味要甜而不膩。
柔柔的青絲,在暗中環繞著每一個小麒麟崽子,一旦有黴神附身失足掉落的,就會被飛快撈起。
……
黑鱗黃瞳的巨蟒看似普普通通,但其實和獨眼的異蛇一樣,都有一些特殊在身上。
可惜一個被‘青鸞’限製,一個被吳斜破壞。
纏鬥中,黑鱗黃瞳的巨蟒總想高出獨眼異蛇一頭,而獨眼的異蛇則總想和對方保持對視。
結合兩者的外貌和特性,張家人可以推測出它們衍化的跟腳。
一者為天賦是高人一頭的量人蛇,一者為眼化日月自帶幻境小世界的燭九陰。
可惜,這二者和前輩們相比,著實是拉胯,也就沾了些外形。
與人比高,蛇高人死的量人蛇,吳斜根本就沒這個意識,想在在吳斜看見它前讓跟腳更進一步的黃瞳黑蟒,那半隻腳終究是沒有邁進門內。
但看它執著於與獨眼異蛇比高的架勢,或許也沾染了幾分量人蛇的特性。
至於獨眼異蛇,和可將生魂拉入伴生小世界內,睜眼為晝,閉眼為夜的燭九陰根本沒法比。
要知道遠古曾有燭九陰化虛為實,為章尾山之神,其瞑乃晦,其視乃明。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風雨是謁。人麵蛇身,紅鱗豎瞳,世人敬之畏之,尊稱燭龍。
而它隻不過能在對視間,製造幻象乾擾一下對方,著實擔不起燭九陰之名。
甚至因為吳斜對壁畫的解讀,和二者的潛意識,借助他和老癢幻境發展而構築的‘燭九陰’還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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