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飄落的季節裡,吳斜接到了在冷風中打擺的海叔。
“你侄女沒和你說杭州這兩天降溫嗎,怎麼穿著這點兒就來了。”
海叔抱著膀子抖了抖:“我們那邊又不是沒降溫,誰知道你們這邊的風往人骨頭裡吹啊,刺刺的。”
“那顆魚眼石老海我給你的價實惠吧,以後有好東西咱們常來往哈。”
“海老板隻要厚道,我哪有有錢不賺的道理。”
吳斜打了一把方向盤:“你侄女說你有蛇眉銅魚的消息,可莫要框我,杭州好進可不好出。”
“豈敢豈敢,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這一外來的地頭蛇豈敢在強龍的地盤上拿您開涮。咱們一會兒到了酒店裡放下行李,找個餐館要上兩個小菜,暖暖和和,咱們邊吃邊說。”
“那我就等著聽海叔你好好介紹介紹了。”
刹車一踩,酒店到位。
……
半壺熱酒下肚,海叔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身子骨也暖和了過來。
不待吳斜催促,他從身上的挎包裡拿出一遝舊報紙,展開後往桌子上一拍,指著最上麵的那張,對著吳斜說:“吳小三爺,上眼瞅瞅,海叔我可是把原本都給帶過來了。”
“說來也是巧了,最近正好有個大老板托我收舊報紙,七四年的廣西晚報,從一月收到十二月。”
“我這兒好不容易湊齊了,正發貨前核對呢,就看到你要的這條消息了。”
“還是小三爺的運道好啊~!要知道,這份報紙可就出了七四年一年,早一年沒開,晚一年關門。我之前查消息,可也沒想到要往這方麵打探,一個一年的小報社,您這運氣,心想事成,合該是吃著這碗飯的。”
黑白的照片上,模樣有些不同的蛇眉銅魚和佛珠、木槌等物放在一起,看文字介紹,銅魚出自廣西的一座倒塌的佛塔,約是北宋後期的僧人遺物。
戰國(西周)、北宋、明初……
這時間跨度也是夠大的。
吳斜又翻了翻其他的報紙,除了最上邊那一張上的寥寥報道,再沒有其他與蛇眉銅魚相關的介紹。
吳斜看向海叔,蹙了蹙眉,就這點兒信息拿到他麵前想要做人情,那可是遠遠不夠的。
“彆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看到這份報紙後,我就往廣西那邊查了查。”
“不知道吳小三爺你聽沒聽說過陳皮阿四這個人,說起來,這位也是咱們這個行當裡的老前輩了,當年在長沙城裡,那可是呼風喚雨威風得緊。”
吳斜捏著酒杯,仰頭喝了一口,陳皮阿四這個人他自然是知道了。
這是一位和他爺爺同時代的人物,在他爺爺的口中這位響當當的四爺,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家夥。殺人放火盜墓走私,什麼賺錢他乾什麼,還有個諢號叫剃頭阿四。
直到十年多年前不知緣由的瞎了眼睛,這才算是從這個行當裡銷聲匿跡。
如今要是還活著也該有九十多歲了。
那一晚,吳斜和海叔聊了許久,他知道了第三條蛇眉銅魚是陳皮阿四從佛塔下的地宮裡帶上來,那座佛塔下有著一座與塔相對的鏡兒宮,詭異又凶險。
從海叔的嘴裡,吳斜了解到四爺眼睛正是在這次下地裡,被有麒麟紋身的苗人首領給廢掉的,如今老爺子當了和尚,在廣西的佛廟裡掛單。
“小三爺呀,這些事兒海叔我可是廢了大力氣,搭了不少人情債進去才打探出來的,日後有什麼好貨可千萬彆忘了海叔我呀,咱們價格好說,絕對厚道。”
海叔對著吳斜抬手舉杯,吳斜端起桌上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儘。
看著吳斜認下這個人情,海叔樂嗬嗬的笑得見牙不見眼。
“小三爺,明天的交流會有沒有興趣去看看,蛇眉銅魚就在會上被人拿出來拍賣,起拍價一千萬,上不封頂。”
吳斜嘴角微微抽搐,嘖,照這個價格看自己還是個兩千萬的大富翁呢,實則他兜裡現在能掏出五百塊錢的現金,都算他手頭富裕。
海叔的消息其實對他用不大,雖然和蛇眉銅魚相關,但並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而且,海叔說的這個故事太飽滿完整了,一些細節處也太過於清楚,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對方自己編造的。
再說對方說自己廢了多少力氣搭了多少人情進去,吳斜是不信的,就他們那一次性的交易,沒有更多的投入,他可不值得對方費太多的心思。
畢竟,吳家道上當家的還是他的三叔,管家裡公司的則是他二叔。而這兩位都還年輕力壯,大權在握。
至於他自己,不過是來者有棗沒棗順手打兩杆子的那棵樹。
對於海叔說的情報,吳斜更偏信於是他在廣西收貨的時候,聽說了那麼一鱗半爪的傳言,如今又看到了報紙上的報道,兩廂一合計,有了個差不多的猜測,便潤色潤色拿到他這兒順勢賣巧了。
有蛇眉銅魚現身的交流會的邀請函,有蛇眉銅魚的出處,任誰也不能說他提供虛假消息在涮著吳家小三爺玩,不會惡了和這邊道上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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