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夫人自從那日得了風寒之後,雖然日日吃藥,病情反而日重一日,她一個弱質的女流,自王知府去世後,顛沛流離,曆經苦辛,撐到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了。死她是不怕的,她怕的是如果現在她過身了,會耽誤鬆哥兒的科舉,耽誤梅姐兒的婚姻。夫人嘴裡不說孩子們也知道她心思。
自參加了楊芷的婚禮後,雪梅一直沒有出門,每家三茶六飯,煎湯喂藥全心全意的侍奉著母親。雪鬆既憂心母親的身體也憂心著妹妹的前程。俗話說,人在人情在,母親去世了,妹妹該如何?就算舅舅能安排妹妹嫁個高門大戶,那些人都是妻妾成群,眠花宿柳之輩居多,過了新鮮勁,也丟到脖子後頭了。若想妹妹不被欺負,他這個做哥哥更應該發奮,隻有他獨立了,才能做妹妹的靠山。除了每天晨昏定省陪母親說話外,他都是沒日沒夜的埋頭苦讀,一轉眼幾個月過去了。
省試那天下著漫天的飛雪,馬車裡雪梅不放心的叮囑著“進了貢院,大門一關,小門一鎖,吃喝拉撒就你一個人了。使用炭盆要小心,不要因為專心答卷讓火星子飛濺出來,著了火就麻煩了,開門救火成績會被作廢的。”
雪鬆說“好的好的,知道了,你說的這個,母親已經和我說過了。”
雪梅說“母親說過,我就不能說。”
雪鬆說“能能能能,母親說的妹妹更說的”
雪梅說“討厭,哥哥天氣太冷,你不要嫌麻煩,要把水煮的開透後,放溫了再喝,知道不?一開就是整整三天,身體得抗住呀!”
雪鬆說“我會的,彆擔心,哥一定能考過。”
雪梅不放心叮囑著“護腿護腰和手爐一定要用上”
雪鬆被他逗笑了說道“好好好,知道了,奇怪!明明考試的是我,妹妹比我還緊張”
雪梅臉紅,低頭說“哪有!不過是叮囑你一下了。”
雪鬆說“是,叮囑的很好,謝謝妹妹關心”
貢院門口生途鄉貢們都等著唱名,接著排入隊伍,接受搜身檢查進入貢院,等唱到鄂州貢人王雪鬆後,雪鬆背起箱籠,回身一笑,“妹妹,瑞雪兆豐年,真是好彩頭呀,三天後見。”目若朗星眸帶笑,好似春花初綻,又像旭日東升。雪梅怔怔看著他受檢查進貢院,直到大門關上。
“都關院門了,你還在看呢?”楊蕙的五根手指在雪梅眼前晃動著。
雪梅道“怎麼是你,你怎麼也在這兒。”
楊蕙說“和你一樣呀!我也是送我哥參加省試,我娘親也來了,在馬車裡。”
雪梅問“那要去見過姨媽了?”
楊蕙答“走走去見我娘親”楊蕙與雪梅來到楊家馬車邊。雪梅給給楊夫人見禮,“姨媽好。”
楊夫人回話道“好好好,你自己來的?早聽說你哥哥今科也考試。”
雪梅回答道“是的,自己來的。”
楊夫人不滿道“我那妹妹也真是的,怎麼不讓宏哥兒、護哥兒陪著你呀!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出門像個什麼樣子!”
雪梅忙答“舅媽吩咐表哥了,是我沒讓他們跟著。”
楊夫人說“那也得有個丫頭跟著呀!怎麼說你也是知府家的小姐,不像樣子,不像個樣子。”
雪梅說“舅媽是給我撥丫頭了,是我想著,我要照顧母親,親自侍奉才能儘孝就給退回去了。”
看雪梅的臉都羞成紅蘋果了,楊蕙趕緊解圍:“娘親呀!王家姑母病了好久了,女兒想和雪梅一道回去,好去看看王家姑母。”
楊夫人說“好吧好吧,替為娘也帶聲好。”
雪梅楊蕙走到王夫人臥房外就聽到屋子裡多人嘈雜,她們站定細聽,隻聽到舅媽表白說“姐姐,你去打聽打聽,我王豔是不是個拉紅線的高手,有多少家的良配是我給牽的線搭的橋。”
王夫人回道“這有什麼用呀!梅姐兒的婚事我拜托你多久了?有半年了吧,可至今無照落。”
門外兩姐妹一驚,楊蕙拉雪梅,壞笑道:“說你的婚事呢!”雪梅無言,兩姐妹湊近房門口,偷耳細聽。聽到有男聲低聲勸慰王夫人,雪梅又一驚,哥哥早晨出門的時候,去見過舅舅舅媽,他們兩個都淡淡的,怎麼現在一起擠到娘親的臥室裡,討論我的婚姻了。
王夫人很低聲說了一句話,雪梅也沒有聽清楚,舅媽不善的搭腔了“姐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說到底兒雪梅婚事還不是你們夫妻二人給耽誤的,姐夫去世,耽誤三年不說,姐夫有錢就把錢用來在老家置辦土地上,地是買了很多,可他撒手一去,家族裡的不承認你家的拖油瓶,以未上家譜為由不給你們。你也麵軟爭不過,這不才帶著甥男甥女回了娘家,如此也就罷了,你還要把這僅剩的千兩銀子留下一半要給鬆哥兒娶親用,嫁妝如此單薄。誰家看的上呀!雪梅雖然乖巧聽話,可也不是天仙美女,中人之姿罷了。你又不肯低嫁人,哪裡這麼容易找。”
王夫人羞赧道“我知道不容易,我不是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