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清擰眉觀察了一下,而後在腦海中否認了這個想法。
如果茶水不小心撒了出來,水量、力道、方向這些都是不可控的。
也就是說,茶水能留在地毯上的汙漬也應當是不均勻的?
可眼前的地毯上……林知清順著有汙漬的那段金線看了過去,又在同一個方向看到了另外幾滴不怎麼明顯的水滴狀汙漬。
隨著距離變遠,這水滴狀的汙漬不斷變小,最後直接消失了。
陸知清蹙眉,起身順著汙漬消失的地方看了過去。
牆角處立著的的一個透空花欞紅棕色博古架就這樣闖進了她的眼眸裡。
還不等她走過去,陸淮和陸南月的身影便一同出現在了博古架前麵。
這博古架最下麵一層擺著一個通體碧綠的玉瓶,其餘位置都被一些鑲嵌著寶石的匕首等小巧的武器和裝飾用品給占據了。
陸南月對那些武器並不感興趣,不過這博古架實在精美,她上手摸了摸,卻聽到了陸淮的聲音:
“沒想到這林家表麵上一窮二白,背地裡竟然有這麼一個全犀皮漆製成的博古架。”
“果然,廋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隨手拿起博古架上的玉瓶看了看。
“你瞎說什麼呢。”陸南月瞪了一眼陸淮,隨後轉向了靠近博古架的林知清:“知清,這小子一天隻知道修數術,口無遮攔慣了,你彆跟他一般計較。”
林知清當然不會計較,畢竟他說的是林家,跟自己又沒什麼關係。
她現在的注意力早就被那個博古架給吸引了,她看向陸淮:“你方才說這是犀皮漆?”
陸淮雙目微睜,略有些意外:“你不知犀皮漆?”
見林知清點頭,他目光重新落到博古架上:“我也隻是在《髹飾錄》看到過犀皮漆製品的記錄,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到實物。”
“據《髹飾錄》中記載,犀皮或作西皮,文有片雲,圓花鬆鱗青者般。近有缸麵者,以光滑為美。”
陸南月最討厭聽這些長篇大論,她搖搖頭,轉身往外走。
陸淮看都沒看陸南月,而是將手中的玉瓶擺了回去:
“犀皮漆的製作以終南山的漆液為原料,這麼一個博古架所需的漆液,要三十多個人不眠不休采集三天才能收集到。”
“林家不愧是王侯世家,也不知從哪裡弄來這麼珍貴的東西。”陸淮狀似無意地看向林知清。
但林知清現在的思緒完全不在陸淮身上。
終南山的漆液……
這幾個字在林知清的腦海裡轉了一圈,她收回自己看向博古架高處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陸淮見她這副樣子,雙眼微眯,剛想詢問,便聽到了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幾人的視線順著門外看了過去,下一刻,林十安那一張娃娃臉率先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鼻孔外翻,嘴唇緊閉,臉色並不好。
出現這樣的表情,大概率說明這個人很憤怒!
林知清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剛想張口問問發生了什麼,落後林十安一步的江流昀也出現了。
他黝黑的麵容上一絲笑容也沒有:
“清兒,碧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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