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本以為這事鬨得不算小,很快就能傳到自己便宜爹耳朵裡,可不曾想他都睡醒一覺了,懟懟媽人已經回玉堂殿三日,便宜爹才姍姍來遲。
雪信這邊將熬得濃濃的湯藥端到呂盈風嘴邊,扶著她慢慢喝下去,忍了又忍可還是帶著氣惱的說道“王爺昨日中午就和福晉從宮裡回來了,連福晉都來咱們屋裡看過兩次,王爺一次都沒來過。”
“王爺見了那年世蘭,怎麼還會再來咱們這。”呂盈風麵無表情的斜倚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看透的麻木。
自己的孩子還在,隻是胎像不穩了,就算是罰王爺也不會下重手,這是呂盈風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可他竟對這個孩子不在意至此!說不傷心也不可能。
正想的出神,就聽到門口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靠近。
“王爺來了,參見王爺。”
呂盈風怔了怔,勉強撐起身體朝著雪信聲音的方向看去,還在病中的沙啞嗓音低聲喃喃道“王爺來了?”
胤禛自進屋起便一直皺著眉,當日事情的經過蘇培盛都與他說了,此事確實是世蘭的錯,可世蘭到底年輕,總是嬌縱些,氣性也大些,倒也不是什麼極惡之人,她自己也剛失了個孩子。
再者,皇阿瑪的身體這兩年愈發的差了些,年羹堯、年家正是要重用的時候。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罰她太重,左右呂盈風這一胎也還在腹中,大不了日後自己對這個女兒好些,多加彌補也就是了。
他一直拖著不想來玉堂殿也正是為此,一來想必便一定是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要自己討個公道,當真是纏人的緊。
雖抱著如此心態進門,可看見呂盈風此時不施粉黛,病弱的樣子,他也做不到完全不動容,還是緊著上前兩步,伸手扶住她的身子,“不必拘禮了,身子要緊。”
紫色蟒袍的男子坐在身側,身上剛從外麵沾上的寒氣還在不斷往外冒,呂盈風不著痕跡的往回縮了縮。
借著床頭的燭光,她看清身前男子的眸光裡閃動的並不是疼惜和擔心,而是藏得極深不易察覺的防備與審視。
呂盈風本就沒對王爺抱有多大的希望,可親眼見到之後還是心涼了半截。
胤禛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倒是有些詫異,“盈兒就沒有什麼要對本王說?”
呂盈風眸子閃了閃,腦中極快的思索著應對。
“妾身本是有千言萬語要說的,可今日見王爺來了,就什麼都不想說了。”她平日裡是個爽利的性子,這樣一番姿態倒是讓胤禛有些摸不著頭腦。
“妾身知道王爺公務繁忙,王爺身份尊貴,可妾身知道有多尊貴背後就有多少心酸,妾身不似嫡福晉能為王爺排憂解難,不似年福晉能讓王爺寬心,妾身隻想著不多給爺您添亂,安安分分的生下個孩子也就是最大的心願了。”
說話間平日裡神采飛揚的鳳眸蓄滿淚水,一副委屈的神色還偏偏說著大度的話,胤禛看了也是心中一軟。
他定定的看了榻上人半晌,呂盈風一向是個什麼性子他是知道的,快人快語不說假話,將人逼到如此地步,想來這次也當真是嚇著了。
沉吟片刻後說道“蘇培盛,去庫房裡將宮中送來的節禮分出一份來,給呂格格送來。”
“誒。”蘇培盛認真聽了,答應一聲轉身就要去吩咐,卻聽見一旁榻上的呂格格攔了一聲“公公彆忙。”
呂盈風微微撐了撐身體,微涼的手試探著輕輕覆在了胤禛的手上,直接了當的說道“宮中賜下的節禮金貴,妾身久不出門也用不上這些,就不勞王爺破費了。”
“隻是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王爺能應允。”她目光殷切的望著身側的男人。
胤禛皺了皺眉,並未應下了,而是淡淡的說道“說來聽聽。”
呂盈風輕抓著胤禛的手,慢慢移動到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低垂著眉目平和的說道。
“這孩子還未出世就跟著妾身吃了一番苦了,妾身彆無他求,隻期望王爺的孩子能安穩降世,還請王爺能專門請一位府醫,照顧妾身這胎吧。”
仿佛是附和她這一番話,這些日子都沒了動靜的肚子,此時輕輕地在二人手掌的貼合處頂了一下。
胤禛感受著手心下的波動,沉默片刻點點頭,他明白呂盈風是害怕什麼,也知道她要的並不過分,自己膝下單薄,哪怕是個女兒,能健康出生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此事本王來安排,盈兒你隻需安心養胎就是。”說罷他輕拍兩下她的手,在呂盈風感激的目光中,起身離開了玉堂殿。
雪信進來侍奉時,就見自家格格雙眼無波的直直望著圍帳處,很是嚇了一下,趕忙上去問道“怎麼了格格,可是哪裡不舒服?”
呂盈風搖搖頭。
“那是”她咬了咬唇“是王爺沒能罰年福晉?”
呂盈風聽後嘲諷一笑“不罰她?王爺自昨日回府後在年福晉處待了一夜才出來,不罰她不早就是府中人儘皆知的事情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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