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麵上僵了一瞬,而後很快的調整過來。
這話就像在她的心窩上插了狠狠幾刀。
庶出,繼福晉,嫡子。每一句都穩準狠的踩在宜修的神經上。
眾人麵麵相覷,見此誰都不願做第一個開口的人,連一直神遊天外的趙佑此時該叫弘昭了,連他都頓時回了神,眼睛瞪大了奮力抬頭望去。
嬰兒視力不太好,朦朦朧朧的看不清麵孔。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彆怪我了”弘昭心想著自己的任務,還真是打瞌睡就有遞枕頭的。
宜修脊背僵直,胸前的起伏大了些許又被她很好的壓下,正要想著對策開口回應,就聽得身後剪秋懷中一向安靜的孩子如鳴笛一般,“哇——”的一聲嚎了出來。
他放開了剪秋的衣襟,轉而去扯身邊宜修的袖子,伸著手朝她示意著,仿佛哭鬨著要一個擁抱。
宜修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看著哭鬨不止的孩子,她衣袖下的手攥了攥,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將弘昭接過來抱在懷裡。
她抱孩子的動作並不生疏,就仿佛她曾經練過千百遍去懷抱一個小孩一樣熟稔,調整兩下就讓弘昭仰麵躺在她臂彎裡,弘昭待的也不難受。
弘昭自來熟的費力伸著小手去夠宜修的脖子,手攥著她胸前的衣襟,毫無預兆的“哇—”的一聲哭嚎出來,哭嚎聲引來了周圍人的關注,他聲音悲切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宜修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有些無措的拍著他的背。
她甚至荒唐的想到“這孩子是在幫她撐腰?”
不管如何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她不會錯過,她心疼的拍著弘昭的背,看他哭的麵色通紅更是麵露心疼之色,“三嫂何必跟兩個剛出生的孩子過不去呢,皇家的孩子向來是尊貴的,我沒福氣留不住弘暉,如今彆的妹妹能誕下孩子我自然是開心的。”
遠處的王爺貝勒也注意到了這的動靜,見眾人圍成一團也都來看個究竟。
弘錦看著自己弟弟哭成這樣,小小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但是她的行為告訴眾人,她學會了。
隻見她將一直含在口中的手指抽了出來,咂咂嘴,哇的一聲加入了戰隊。
胤禛穿過眾人就看到自己福晉麵色委屈的哄著懷中幼子,又不得不分身照看著身側一同哭鬨的大格格,這兩個小人往日白皙的臉上如今漲得通紅。
在場沒有不聰明的,端看眾人臉色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誠親王麵色難看的走到胤禛身前,拱了拱手說道“四弟,實在抱歉,我這福晉不太會說話,這”
胤禛也是一頷首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無妨,三哥,想來今日高興,多吃了些酒難免的。”
“是是是,酒後失言了。”誠親王賠笑應下,轉而對著兩個孩子誇讚起來“這弘昭弘錦果然天生不凡,小小年紀就如此聰慧。”
胤禛很是受用的點點頭。
此事輕輕揭過,弘昭也借此一直停留在了宜修懷中,沒再被放開。
此次宴會一結束,外頭就流傳了出來“這對龍鳳胎極為聰慧,雍親王福晉與這對孩子也極為親近,怕是有抱養之意。”
消息傳到府中,呂盈風膽戰心驚的過了些時日,生怕哪一日福晉就讓剪秋來要孩子了,她是嫡福晉,若是真來要呂盈風沒有不給的道理。
可左等右等也沒人來說,也就放下心來。
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宜修的耳朵裡,彼時她立在窗前,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春雨,剪秋說的話繞在耳邊,又好像一下子距離拉遠,她又回到了抱著弘暉屍身的那個雨夜。
弘昭抱在懷中是軟軟的溫熱的,他靠在自己懷中哭的心碎,宜修感受著他身體的起伏,仿佛那夜抱著弘暉一般。
可弘暉卻沒有力氣那樣哭鬨了,他是冰冷的,安靜的,沒有回應的。
宜修隻覺得頭痛欲裂,那晚呼嘯的寒風在她心中刮了這麼多年,從未停歇。
耳邊剪秋本還在勸說著,不如借此機會順勢向王爺提一提,將孩子抱過來,可見福晉這樣就知道她頭風又要發作了,也及時住了口。
宜修當然知道,若是她想有個孩子,弘昭就是最好的選擇,年歲小又不認生,是能養的熟的,姑母一定也會讚成此事,她是嫡母,弘昭身帶吉兆,若再占上嫡子的名分,不愁來日。
可她就是不想!自己隻有一個兒子,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弘暉嫡子的位置。
一個三歲上早逝的阿哥,王爺鮮少提起他,王府裡也都避諱著,若是她這個額娘都找了個彆人來代替他,那就更無人記得她的弘暉了。
“此事不必再提,也不許下人議論。”宜修滿臉淚痕的扶著額頭,聲音被雨聲遮蓋,聽不大真切。
弘昭自己不知道自己還險些因為嚎的那一嗓子被抱養,他日子過的是滋潤非常。
額娘疼愛這自然不必多說,父親的關懷居然也是意外的不少。
胤禛自呂盈風出月子後常來玉堂殿,留宿的日子比之前多了不少,自然也常常能見到弘昭,弘昭也經常仗著自己年紀小,膩歪在父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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