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了早朝胤禛直奔著永壽宮來,春日連著夏日,日頭已經有些毒了,往日裡永壽宮都早早的擺上冰盆,這兩日不知怎的,還是老樣子。
呂盈風看著出了一層薄汗的皇上,趕忙叫人上了一碗爽口些的茶,手伸長些輕輕地為他打著扇。
胤禛對她的體貼很是受用,將茶一飲而儘,靜坐休息了片刻開口道“西北大捷,年家在此戰中立了大功,朕有意複了華妃的位份。”
說著一邊眯著眼睛偏頭打量著呂盈風的神色。
自從得了這個消息,呂盈風就知道,年世蘭複位是遲早的事,她麵色如常的手下打扇的動作不停,伸出帕子在皇上的鬢角點點汗珠,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臣妾是不懂這些的,自然一切都由皇上做主。”
胤禛很滿意她的反應,伸手握住了她捏著帕子的纖纖玉手,攥在手心輕輕拍了拍“朕就知道,盈兒是最為貼心之人了,隻是”
他有些遲疑,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呂盈風知道他一下朝就著急趕來,定然不是隻來告訴自己年世蘭複位的,她垂下的眼簾遮擋著眼眸中的深思,眼珠轉了轉先開口道“皇上來的正是巧的,如若不然臣妾也是要去請您來的。”
“哦?”胤禛挑了挑眉,目光關切“盈兒有何事要叫朕?”
呂盈風神秘一笑,手輕輕的從胤禛手中抽出來,翻過來持住他的手緩緩下移,最終隔著水藍色旗裝貼到自己小腹上,用著柔和欣喜的語氣說道“皇上,咱們的弘晝也要當哥哥了。”
“盈兒說的可是真的!”胤禛眯著的眼睛一下睜大,語氣中都透露著驚喜,音調也不自覺的拔高。
“這還能有假不成。”呂盈風笑嗬嗬的說著,可話一出口才想起來之前那樁煩心皇上許久的假孕之事,悻悻的抿了抿唇轉而說道“已經三個月了,臣妾月事一向不準便沒在意,倒是苦了弘昭這孩子,白白擔心了數日。”
呂盈風也早就發現了這個定律,隻要一在皇上麵前提起弘昭,皇上本就不錯的心情更能錦上添花的好上幾分。
果不其然胤禛並未注意她前半句,笑著撫了撫尚且看不出什麼的肚子“弘昭純孝,這兩個月確實是沒少擔驚受怕,朕都瞧得出來。”
呂盈風暗自觀察著胤禛的麵色,想著他方才未說完的話,垂眸笑著開口道“從前還覺得是因著照顧弘晝累著了一直撐著,如今知道了是有孕了可就想好好躲躲懶了,皇上可能成全臣妾?”
胤禛本一直沉浸在自己又有了個孩子的喜悅之中,畢竟在他看來,賢貴妃是身子最強健的,不僅能夠多次有孕,還均能平安生產。
自己如今膝下僅四子二女,有一半都是賢貴妃所生。
聽賢貴妃這樣一說他挑挑眉抬起頭來,果然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的很,賢貴妃能明白他方才話中的未竟之意,自己冷落了年世蘭數月,如今年家立下這樣大的功勞自己必須做足封賞的樣子。
僅僅是複位華妃卻並不夠,難免的要讓她如從前一般,最起碼有個協理六宮的權利。
後宮之中再無人能同盈兒一般,懂朕、體諒朕。
看著他越來越動容的神情,呂盈風報以同樣神情的目光回望,柔柔一笑做足了溫和無爭的樣子。
她是真的不在意,倒不是說如何假清高,隻是如今皇後雖在佛堂之中並未出來,可她搞事情的能力並未減弱多少,足不出戶還能悄無聲息的落了富察貴人的胎,順便嫁禍自己和莞嬪,可見其手段。
賊心不死韜光養晦的皇後,外加一個剛複了寵身邊鬥爭不斷的莞嬪,還有一個囂張跋扈再次得勢的華妃。
這宮權握在手裡也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如今有著身孕她更不想在此處勞心勞神,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
“賢貴妃又有孕了,當真是好福氣啊。”
雖是誇讚的話,可從皇後口中說出來,配合著佛堂中四處肅穆燭光瑩瑩,偏偏就帶著陰暗潮濕之意。
麵前的絹紙摞得老高,剪秋皺眉緊張的整理著,大氣不敢出一下。
宜修擱下筆揉了揉腕子,從蒲團上站起身來,隔著窗子上鏤空的花紋盯著外頭的陽光眯了眯眼。
“年世蘭晉位華妃,莞貴人晉位莞嬪,賢貴妃又有了身孕了,好啊,真是好。”
她麵上的笑愈發溫和,猛地回頭死死盯著跟前自己剛剛跪拜的佛像,勾著唇一字一句的說“這後宮的好事可真多啊。”
“剪秋,你說皇上可還能想起本宮來?”
剪秋急忙開口“那是自然,娘娘您是皇後,是國母,隻有您才能站在皇上身邊,皇上隻是暫時被小人蒙蔽了,心中自然是還有娘娘的。”
聽著剪秋的話,宜修麵上笑容不變,眼神也愈發堅定了起來“那是自然,隻有本宮才真正的懂得皇上,隻有本宮才能真正幫到皇上。”
——
弘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巧是上書房剛剛散學之時,小德子低聲頓步走過來小聲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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