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曾想,這個額外叫他進宮的理由來的如此之快。
天氣剛剛由寒轉春,宮裡就傳出消息,皇上病倒了。
呂佳盈風憂心忡忡的坐在小凳上瞧著龍榻上昏睡的毫無意識的皇上,捏著帕子點了點眼下,又看了看稀疏跪在殿中的幾個妃子,自心底往上湧起一聲歎息。
如今宮中要是論寵愛,葉常在當屬第一,前不久剛封了常在,沒過兩日皇上由琢磨著給個貴人的位份,還同皇後商議了好幾個封號至今都沒選定呢,按理說得皇上喜歡多排幾日侍疾也沒什麼,可呂佳盈風看向她那張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臉。
難保隻有兩個人在的時候,這人不會趁著皇上沒意識做出什麼不敬的事情來。
再往前頭去看年妃和惠嬪
呂佳盈風閉了閉眼睛,這兩個更不好保證。
她捏了捏眉心語氣疲憊又憂心“侍疾一事便交由敬妃,柔嬪,祺貴人和貞貴人來吧,本宮每日都來這盯著,其餘人若是想來同本宮說一聲便可。”
“皇後娘娘,太醫怎麼說啊?”敬妃由雪信扶著慢慢站起身,扶著心口不由得發問。
若說如今誰是最不想皇上出事的人,那當之無愧頭一個便是呂佳盈風,之前她想的皇上無論如何也能撐到弘昭成人,甚至她還顧慮過若是皇上年邁而弘昭依然長成,二人之間有了猜忌生了嫌隙該如何是好。
如今這一下倒真是叫她措手不及,弘昭如今尚且十歲,一個年幼的皇帝要多承擔多少壓力她幾乎都不用去想。
也是因為這樣,她麵上的憂心比任何一個人都明顯,叫外人瞧了隻覺得皇後娘娘當真是對皇上用情至深,自打皇上病倒了皇後的眉頭就沒再舒展過。
“周太醫說皇上是思緒太重積勞成疾,加之季節更替冷熱交織,一下子將身體裡的陳疾都激了出來,才會病的這麼嚴重。”
自打皇上病倒,她的歎氣聲幾乎就沒聽過,這就又是一聲“唉,太後自之前那一場病就沒能再起來身,也不能親自來瞧瞧,差人來問了多次了,惠嬪你去壽康宮回稟一聲吧,也彆叫太後擔心了,今日便留下敬妃,其餘人都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
“統哥,你有辦法叫皇阿瑪意識清醒嗎。”
側殿裡,弘昭捧著藥方看似仔細研究著太醫的用藥,實則腦中不斷呼喚係統。
“滴——”熟悉的紅光閃爍“你想直接把他的病治好?你知道的,這次的病對他來說構不成什麼威脅,我認為你沒必要去浪費這個積分。”
“不是。”弘昭搖搖頭“是叫他身子依然沉睡著,但是神智清醒過來能聽到外界聲音的那種。”
要是這麼說係統就知道他又打的什麼算盤了“有,你剩下那點積分都給我吧。”
懸空的電子屏幕閃爍幾下,紅藍交替見一行字浮現眼前“從現在開始,按照正常的作息時間會開放他的聽覺感知觸覺感知,請宿主自行把握時間。”
弘昭眼眸亮了一下,向外頭看了看天色,起身往正殿走去。
耳邊的嗡鳴聲持續暴漲,胤禛不由得伸手想要將耳朵堵嚴實,可無論怎麼用力都抬不起自己的一根手指,如同鬼壓床一般叫他的神經無限緊繃著,外頭的腳步聲仿佛就踩在他的耳邊一般,可他卻一分一毫都動彈不得。
有意識但是掌控不了自己的身體,這便是最為可怕最為攻破人心房之處,胤禛隻、感覺心底一陣陣的發涼,前所未有的無助感與孤獨感幾乎要將他吞沒。
“敬娘娘,您和皇額娘也盯了大半日了,回去歇歇吧,之後的兒臣來照顧皇阿瑪。”
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水幕,朦朦朧朧的傳進到胤禛耳中還帶著些回音,這聲音他自然熟悉的很,是佑兒!
感受著腳步聲漸漸靠近,胤禛身體上得不到控製的不安之感總算是稍微驅散了些,一旁的敬妃說了些什麼他也沒心力去聽,隻一撲心的捕捉著那道更為輕便的腳步聲。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輕輕拉起來,一個帶著溫度的濕潤柔軟布料輕輕擦拭著。
弘昭仿佛是怕自己阿瑪自己待著悶一樣,便擦拭著嘴裡也不停在再說“阿瑪,兒子今天的字練得可好了,等阿瑪醒了可得好好瞧瞧,說不得養心殿中又能多掛一幅呢。”
“阿瑪,皇額娘擔心您呢,兒子今天瞧見她眼眶都紅了還遮掩著不叫旁人瞧見。”
“阿瑪,今天禦膳房做的菜不好吃,是苦的,阿瑪是不是也覺得不好?等您醒了咱們再去額娘那吃鍋子去。”
“”
殿中隻有一道稚嫩的聲音喋喋不休的說著,就連殿外的蘇培盛聽得都不免覺得心中不是滋味,更不要提直麵這種情感衝擊還一動不能動的胤禛了。
弘昭在他身邊的存在感強烈的要命,最開始剛醒來的空曠之感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雖然自己如今這樣瞧著更慘一點,但是這麼多年自己在弘昭眼中都是無所不能的阿瑪,如今一下子就這麼躺在榻上,他定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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