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腦袋有些轉不動了。
麵前這個男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可每次又都讓她莫名的感動。
她明明還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可他卻急著將她帶回家。
隻因為她的顧慮和擔憂。
許溪垂著眼眸,雙手放在膝蓋上,輕輕攥拳。
她心裡十分矛盾,仿佛有兩個小人,正不斷地拉扯著她。
從小到大,她生活在一個極度自卑和壓抑的環境中。
除了外婆和宋易安,再沒有人能給她一句肯定和一點溫暖。
耳邊充斥著來自不同人的各種各樣的謾罵和羞辱。
“小賤人,你和你媽一樣下賤!隻會勾引男人!”
“你就是宋家的一條狗!也隻有宋易安那個私生子才把你當成個寶!”
“一對下賤胚子,最好一輩子鎖死!”
“賤人!還敢碰我的古箏?你知道它多貴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還敢覬覦少爺?”
“青梅竹馬又能怎樣?隻配當個玩物罷了,還妄想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一句一句,一聲一聲,將她的脊背打彎,狠狠地踩在腳下。
她的自尊,她的驕傲,在這樣的嘲諷奚落下,終究被一點點擊碎。
這些年,她努力又頑強地活著,就為了能看一看這圍牆外的風景。
可當有一個人,不顧一切地爬上圍牆,向她伸出手,要帶她去看外麵極致的美景時,她卻猶豫了。
許溪眼中湧起萬般情緒,最後卻隻化成一個疑問:
她配嗎?
不是她生性自卑,而是這些年經曆的一切狂風暴雨,讓她不敢再奢望什麼。
她也曾將一顆真心交付,到頭來卻換來一句“她不配”。
理智與情感的撕扯,終究有一個要占據上風。
許溪甚至不敢去看傅斯寒,生怕對上他溫柔堅定的目光。
她需要獨自消化這一切。
因為一旦踏出這一步,她可能會重蹈覆轍,可能會麵臨相同的境遇,甚至可能會落得和之前相同的結果。
她很怕,可她又很想抓住那隻不顧一切向她伸出的手。
傅斯寒沒有催她,隻是耐著性子等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邊最後一抹餘暉,也被青白的天空吞噬。
許溪慢慢透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傅斯寒,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多了一抹堅定:
“你明天上午有時間嗎?能不能幫我……給你爺爺挑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