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要調笑妾身了。”冷衣慌張道。
三皇子是在撩她嗎？好直男的話術麻煩打住。
“側妃相當於百姓家中的平妻，怎麼不算夫妻了？”
“殿下莫要再折煞我了……就算殿下日後會抬妾身為側妃，隻要未經過皇家儀典嫁娶就不是，不然有違禮儀。”
“沒想到你還能一板一眼的。”冷衣這麼說趙峮反而笑得更樂了。
冷衣內心升起一股無名火。三皇子總是一股把她當寵物貓的態度，這就叫寵溺嗎？但她真的很不爽……三皇子似乎期待她做出什麼有趣的回答，讓她很想出格使他吃驚。
不過冷衣隻是心裡想想。地位懸殊，她忍；她是臥底，她忍；她不想被拖下去斬了，她忍！
冷衣垂眸道：“嬤嬤自幼教我們婦道禮儀，妾身可不敢懈怠。”
“風香樓也會教這般無聊的東西啊。”趙峮道。
無聊麼，可這是這個時代女人的立身之本。
“殿下是男子，自然覺得無聊了。”冷衣隨意附和。
趙峮看了冷衣一眼，意味深長道：“女子就是學這些東西才這麼無聊的，像一朵脆弱的花，離開後院就像離開土壤沒法活，就不該學。”
冷衣怔然。
趙峮思緒飄遠，接著道：“本皇子小時候以為女子除了我母後都一樣的天資愚鈍，木訥寡言又膽怯柔弱，就像表妹那樣是十分無聊的大家閨秀，直到十四歲那年看見你才知道女子也能舞刀弄劍，此後我便不再拘泥於一角，觀察到我不甚往來的姐姐妹妹中也有騎術高超者，便知公主也可以和皇子一樣。再到後來，也就是數月前我下了一趟江南，看到江南女子不止詩歌中描寫的織布采蓮，也可以耕地種黍，那時我便知女子也可以做到男子所做之事。”
“公主可以騎馬射箭，農家女可以插秧種田，青樓花魁可以習舞學劍，而名門望族培養出來的閨秀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隻知婦道女戒，讓人發笑。”說完，趙峮果真輕諷一笑。
冷衣聽到趙峮這番話著實震撼。在她看來即使生長在宣揚男尊女卑男外女內思想下的封建時代，皇子殿下也能有此番暗含男女平等的見解，著實難得，而她作為女子更是對他油然而生一種敬意。
女子就是學這些東西才變得無聊的，而不是女子天生就該學這些。
趙峮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眼睛亮亮的，很高興麼？”
呃，我又很高興嗎？
冷衣被這麼一說臉色又變得拘謹起來，趙峮連忙道：“好了，本皇子本來想看看你能裝閨秀裝多久，唉，你能裝的下去本皇子看不下去了，你還是恢複一下七夕那晚的樣子吧。”
冷衣愣了愣，漸漸地臉色有些赫然，在趙峮平和的目光中逐漸展眉舒顏，然後露出晴雪一般的微笑。
“殿下，實在是……”冷衣說完才發現自己已然哽咽。她為自己對趙峮有抵觸之心而愧疚，三皇子殿下著實是坦蕩的君子，如果他們的相遇不是一場陰謀，他們應該能成為朋友。
窗外日光映雪，潔白喜人，隻有小片的陰影在屋簷下。
而紅萼便在屋簷下沉默地聽著屋內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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