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向明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他坐在地上良久，漸漸地就睡了過去，此時一著急想要站起來，腿麻導致差點摔倒。
“稍等！”他應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
奇怪，眼角也有些發涼，他抹了一把，手濕潤了。
此時他也沒想那麼多，趕緊扶著床邊起來，先是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緩解了腿麻之後才走去開門。
屋子裡他沒有開燈，一開門，門外的路燈光映在他臉上，殷向明竟產生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小明……”門外的是裴燦星，盛晗昱做晚飯做到一半就讓他來叫人吃飯。
裴燦星看到殷向明眼角帶著淚光出現的樣子，愣了下，問，“你沒事吧？”
說完他又往裡看了看，“如果你不舒服，一會兒你媽媽回來，讓她幫忙收拾掉？”
裴燦星也沒有多善於言辭，隻是下意識認為對方肯定是看到臟東西不怎麼高興，才這種表情。
殷向明愣了愣，不知道對方何出此言。
但他的確……也是看那些東西不舒服的，於是點了點頭表示收到，“我洗個臉就來，謝謝你叫我。”
“好，不著急。”裴燦星看他沒有大礙的樣子也稍稍放心地離開了。
殷向明去衛生間洗臉，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才發現淚痕的存在。
現在應該高興才對吧？
他都不是很理解自己為何在夢中流淚，洗了把臉，決定把這事拋之腦後。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好好地過去吧。
眾人吃飯的時候潘紅玉回來了，大家就招呼她過來一起吃。
她也沒多推辭，說聲“那就不客氣了”，就坐了下來。
至於季萬他們，還是單獨帶著高飛白在另一頭吃飯。
飯後，宮堯衝潘紅玉點了點頭。
潘紅玉明白她的意思，跟著她們回房，迫不及待地問道，“是有消息了嗎？”
宮堯確定門關上了，就低聲說，“他罪大惡極啊，警方在他家找到了很多證據，包括照片視頻等。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這種人最喜歡收藏戰利品，但沒想到的是……”
她看了看殷向明，似乎不太確定接下來的話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我沒事。”殷向明堅定地說。
“在他家找到一個人……一個……年輕人……”
宮堯比劃了一下，“有點太年輕了，但他身上沒有證件也不願意說話，不知道具體幾歲，但目測沒到16……”
“警方暫時先把他安置在醫院，他如果願意說話了，可能可以當重要證人。”
“明天才會正式出通告，不過你們現在就可以放心了。”
宮堯解釋完情況，望向兩人。
“醫院？”殷向明問。
“這部分屬於對方的隱私了，他們不方便透露太多，但是……”宮堯眨了眨眼。她想說“你應該明白的吧”，又覺得這種話說出口有些太超過了。
“混賬東西……”潘紅玉咬了咬牙，“他是對那孩子乾了什麼豬狗不如的事情嗎？”
“不止，照片的時間都橫跨了十幾年，涉及到的人數也不少……現在警方正在抓緊時間聯係受害者。而且很可能他背後還牽扯了一些人……”宮堯有些擔憂地說，“現在屬於拔出蘿卜帶出泥了，但很可能有些人看到節目已經在做湮滅證據的工作了。”
“是我做得不好嗎，不應該公開暴露出來的？”殷向明遲疑了一下，問道。
“不是你的問題。”盛晗昱在邊上聽了全程，安慰道，“誰能知道他還是有組織犯罪呢？你能說出來已經很有勇氣了，絕對不要繼續責怪自己了。”
“唉！都是我的錯。”潘紅玉歎息道，兩行眼淚流了下來，“我要是早點把明明的話聽進去，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為他所害了。”
她恨他，也恨她自己，恨意中透露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如果不是她們搬了家，讓他沒有那麼方便作案，那麼兒子可能也會長期受其所害。
她甚至都不敢細想，十幾年啊，那得多少受害者啊！
“現在發現也來得及。”雖然潘紅玉說的沒錯，但這種事，不能再雪上加霜了，“我建議兩位都彆多想了，事情接下來交給警方就可以了。另外，或許你們回去以後可以找個心理醫生谘詢一下？”
潘紅玉剛想說精神沒問題應該用不著吧，就聽到旁邊的殷向明一口答應道，“我會注意的，謝謝你的提醒。”
潘紅玉驚覺自己又差點犯錯，略帶歉意地望向殷向明。
殷向明沒有看她，而是眼神空洞地看著某處。
“哦對了，”裴燦星看他這樣似乎是忘了房間裡麵行李的事情，“潘老師，小明那屋還有那誰的東西……可能您得辛苦一下了……”
潘紅玉一聽，居然還要她去收拾？她這就去把沒用的垃圾統統丟了！
“小明彆急著走，一會兒再回去吧。”葉三清看到他抬腳就要跟上去，就說。
事情進展到這兒應該是告一段落了，隻不過殷向明看起來不太好，可能真的如同盛晗昱所說，需要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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