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太大,斐竟根本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陸甜也懶得再廢話,反正九十天倒計時結束之前,有些事,她需要瞞著。
“囡囡的海葬日定在後天,我太累了,先上樓了。”
一如既往的敷衍。
她邁上台階,有傭人遞來一杯溫熱的牛奶。
許是長時間服用止痛和助眠的藥物,哪怕有牛奶味道的掩蓋,陸甜還是聞得到那特殊的苦味。
是安眠藥。
計量不會太小……
“怎麼了?不是很累?先喝點牛奶,放鬆一下,晚上老公給你按摩?”斐竟左手拿了一草莓塔,一隻手,邀約般在她肩膀上揉捏了幾下。
嘩啦。
陸甜反應的太抗拒,人一下子蹦出去幾步遠。
滿滿一杯牛奶,灑了大半。
斐竟劍眉不耐的皺起,嗓音低沉、責備,“甜甜,囡囡過世已經一段時間了,你一直不肯讓我碰你,好,因為愛,我尊重,但你一直這樣,合適嗎?”
合適嗎?
一個婚內出軌,甚至把小三弄到和妻子的床上去做的男人。
他到底有什麼臉來質問她?
“看看心理醫生吧,我們是夫妻,是一家人,你這樣,很不正常。”完全命令的口吻。
陸甜冷笑出聲,“那在斐總眼裡,是不是整日像玩偶一樣,被你玩弄的女人,才是正常的?”
“陸甜,我在跟你好好說話,你講點道理!”
斐竟是真的生氣了。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晚上我睡客房,沒事彆來打攪我,囡囡的在天之靈會不開心。”
說完,陸甜去主臥拿走了骨灰壇,反鎖了走廊儘頭的客房房門。
那一杯摻了料的牛奶,仿佛黑白無常的索魂鞭,悄無聲息的,不見血的,就將她最後一點對這個男人的美好記憶,抽的千瘡百孔,再無不舍!
夏威夷的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繁星點點,在被洗禮的夜空之上,拚命閃爍著那微弱的光芒。
嗡嗡。
一條未知號碼的短信。
——【天空還在,為什麼不再勇敢一些?】
下麵是京港空管局的人才招聘啟事。
幾乎每一條硬件要求,陸甜都百分之一百的完美契合。
她遊移片刻,回複【泡泡瑪麗口罩?】
消息石沉大海。
一整晚,陸甜反複放大照片截圖,幾次想聯係那張名片上的號碼,投遞簡曆。
可最後,她自嘲的將名片撕碎,丟進垃圾桶,照片也永久性刪除。
人靠在飄窗上,晨曦漸露。
暖洋洋的光線,將她冰冷的軀乾團團包圍。
但她病的太厲害了,人世間的那點溫度,早已失去體驗的本能。
“陸甜啊陸甜,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哪裡還有追尋未來的資本,放棄吧,彆再奢望那些你窮極一生都無法得到的東西了。”
例如,親情。
例如,矢誌不渝的愛情……
天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