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趕著,裴灼兮漫不經心的掀開窗簾,看著馬車周邊被月色照亮的一切。
聖沉透過她的目光看去,不禁疑惑:“師父,你在看什麼?”
哪知裴灼兮隻是歎了一口氣,放下了窗簾:“師父在看這個世界沉睡的模樣,安靜、祥和,似乎所有的苦厄皆已消失殆儘。”
裴灼兮下一瞬又峰回路轉,話中之意滿是悲涼:“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幾許人士遭遇家破人亡,人生幾乎毀於一旦?人是不是沒有那麼多的思想,才會無憂無慮的天真活下去?”
聖沉出生富貴人家,她說的這些對於她來說,是兩個世界的比較,她不懂怎麼開口,故而沉默不語。
裴灼兮自嘲一笑:“人活一世,何其不幸……”
在她被eo情緒包圍時,浮丘無命的聲音在腦海中傳來。
他又對她傳音了,可真真是人未到聲先至了。
“小兮,人活一世並非不幸,活著才能見更多美好之物,不僅僅是自己,對於關心你的人來說,死亡是痛苦的。”
裴灼兮聞言,心裡默念著:“聽你這麼一說,你有過這一時刻?”
浮丘無命站在帝來閣屋簷,目光看向裴灼兮所在的方向,回道:“有過……我尋了她多久,她就在我眼前死去多久,尋一回死一回,足足千兆次。”
“這麼多回?!為何?”裴灼兮掀開窗簾看著月色,不禁發問。
“不便明說,天道詛咒罷了。”
裴灼兮心裡默念著幾個問題,但浮丘無命卻沒有再給她傳音了,想來跟她說的話已經儘了,或是他不願再提了。
裴灼兮放下窗簾,手肘放在窗邊,撐著腦袋假寐。
“到了便喊一聲。”她向聖沉說道。
聖沉乖乖應下。
她這個師父,有著不似這個年齡的成熟,目光總是冷冷的,看什麼都毫無興趣,心情更是悲觀。
她覺得她師父一點也不開心。
回到相風府時,新生提著燈籠站在門口等著裴灼兮。
一見到馬車,他便趕忙上前,欲要掀開簾子扶裴灼兮下來時,簾子被人從裡頭先一步掀開。
走下來的,是他從沒見過的女子?
跟他姐姐一樣喜歡穿男裝嗎?
新生愣在原地,卻見那女子下來後,裴灼兮才出來,讓那女子扶著自己下了車。
裴灼兮其實更喜歡跳下車去,但身邊人總是提醒她要有女人家的優雅。
這可把她這不羈的性格生生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