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後的身影一頓,深呼一口氣,隨後轉身來到裴灼兮麵前,表情裝作很不在乎:“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裴灼兮看到他眼中所暗含的在意,突然就想逗一下他。
“聊什麼?該怎麼告訴你呢?我怕我說了你會覺得我……”
話說一半最是吊人胃口。
想的人想成什麼樣,她都可以一一推翻,然後嘲笑他怎麼會這麼想。
果不其然,絳聿驍一聽就很激動,不安的情緒充斥著他全身,他彎腰將裝有藥材的盒子放在桌上,隨後半蹲在裴灼兮身旁,一雙犀利的眼眸緊盯著裴灼兮那充滿玩味的雙眼。
“我覺得你什麼?你說呀!”他突然想到了在帝來閣時,閣主說的那番引他落淚的刺人冷語。
好像在裴灼兮麵前,他幾乎做不到冷靜了。
外人麵前裝得再高冷,一碰到她裴灼兮,準讓他原形畢露。
就好比現在,他的情緒激動得直接上手抓著裴灼兮的雙肩搖晃著。
因覺得裴灼兮可能會覺得搖晃會頭暈,他愣是收著力氣,看似凶猛,實則如肌無力般。
裴灼兮似乎也察覺了這一點,心中不免感慨絳聿驍的感情來得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兩個本有約定之人,期限一過便要分道揚鑣了。
可若其中一人生了情感,這約定的結束似乎變得困難了。
裴灼兮不逗他了:“……怕你覺得我多管閒事。”
絳聿驍聞言一愣,隨即笑著鬆開了裴灼兮,表情有些尷尬:“啊哈哈,原來是這樣,那就不說了。”
裴灼兮直接躺平在躺椅上,眼睛望著藍藍的天空,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隻鷹,自由自在的翱翔於這方天地間。
無拘無束,來去自如。
“殿下來找我,可是有何要事?”
絳聿驍走到她旁邊的木製靠背椅前坐下,手撐在膝蓋上,雙指交叉,大拇指指尖玩弄著另一隻大拇指關節,低著頭看著草坪,麵色不顯,令裴灼兮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
畢竟她人都是浮丘無命瞬移送過來的,本身就還懵圈著。
“久不多時,我心生一惑,想聽聽你的看法……戰場之時,我遇到了一位西域摯友,成為莫逆之交後,他問我,若愛的人臨死之際也在說恨你,是否他就不該原諒?”
裴灼兮聽到前半句話時,她想這個摯友定是絳聿驍,可後半句她就不確定了。
“死之前也在說恨?”她呢喃了一會兒,而後思索了好一會兒,以她自己的理解說道:“……在我看來他可以得到原諒。”
絳聿驍心上雀躍:“這是何意?”
裴灼兮隻是笑眯眯的,直到絳聿驍再次催促她方才開口:“無愛何生恨啊?”
絳聿驍並不認可這話:“可她不愛他……”
裴灼兮抬手拍了拍絳聿驍的手臂,感歎道:“無法宣之於口,便就是不愛嗎?若是我,我在死前對一個人說我恨你……本意也不是說誰恨誰,我隻是想讓他永遠也忘不掉我。相比愛意,遺憾更讓人記憶深刻。”
話落,裴灼兮突然問道:“所以她為什麼會恨他?”
絳聿驍抿了抿唇,清了清嗓:“他殺了她滿門上下。”
裴灼兮一聽,當即坐起來,看向絳聿驍:“這麼嚴重啊?事實?還是誤會?”
“自然是誤會。”
裴灼兮抱臂托著下巴,打量一番周圍,想象了一下血流成河的場景,道:“那她到死也不知道真相嗎?”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