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馬超罷兵,張修並沒有去找張魯,而是直接在關上攔住楊任,三言兩語,把張飛在米倉關三十裡外紮營,以及劉焉病重不能理事,現在整個益州是劉備說了算,重新說了一遍。
楊任一聽,兩眼發直,陷入迷茫之中。
直到張修拚命搖晃了他幾下,他才醒過來。
“彆部司馬,如何吾等該當如何?”楊任完全沒了主意。
“與馬超罷兵,然後合兵一處,堅守米倉關,占據漢中全境,方能有安身之地。”
“不回成都了?”
“回成都?如何回去?張飛率軍牢牢地封鎖住了米倉道!我們都是使君之人,就是回去了,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那督義司馬呢?”楊任問的是張魯有什麼看法。
“督義司馬母親在成都,他本孝順,隻能降了張飛,然後回成都請罪了。”
“不能讓督義司馬把兵帶走啊,否則我們就無法與安漢軍勢均力敵了。”這時候楊任清醒了過來。
“放心,五鬥米道信徒皆為我召募而來,楊將軍隻須與汝弟共同掌握東州軍。如若他真想回成都儘孝,絕對帶不走一兵一卒。”
“那馬超能同意罷戰合兵嗎?”楊任還是心裡有顧慮。
“如果劉備派來的興漢軍已然占據陽安關,他不同意也得同意。現在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那好。”楊任急迫地說道。“我去找我弟楊昂,請彆部司馬召集信徒,並監督督義司馬的舉動。”
說完,楊任就跑走了。
張魯呢?
張魯回到米倉關內,就馬上去找閻圃了。
閻圃是他的首席謀士,亦信奉五鬥米道,已經跟隨他多年了。
閻圃聽張魯說完,稍加思忖,便說道:“自古忠孝難兩全,不知少主選忠還是選孝?”
“何解?”張魯問道。
“降張飛,回成都,在劉備手下謀一官職,早晚侍奉慈母,可全孝道;
“跟隨張修,並入安漢軍,以馬超為主,據漢中,北抗朝廷,南禦益州,以圖時機為使君張目,此為儘忠之道。”
閻圃所說為“為使君張目”,這“使君”指的自然是劉焉。
畢竟張飛所說,劉焉隻是“病重不能理事”,卻不是死了。
如果此時張魯降了張飛,確實可以回到成都侍奉慈母於膝下,可這就等於對劉焉不忠了。
張魯思忖永久,突然笑道:“如今使君尚在,且就在成都。吾回成都,亦是儘忠。如此,豈非忠孝兩全乎?”
閻圃猛然朝自己臉上拍了一下。
“少主所言甚是,老夫糊塗!”
其實,閻圃的歲數不大,尚未到四十歲。
隻不過,在漢代,由於平均壽命低,一般三十五歲往上,便可自稱“老夫”了。
突然,閻圃又皺起眉頭,輕聲問道:“隻是不知彆部司馬與楊任那廝是否會阻攔少主?”
張魯一聽,麵沉似水,眼中卻流露出不忿之色。
雖然五千東州軍在劉焉的指令下,需要聽從張魯的調遣,然而如今張修必已將“劉備架空劉焉”之事告知楊任、楊昂兄弟。
如果楊任、楊昂兄弟願意繼續聽從張魯之令,倒還沒什麼。
畢竟五千東州軍之戰力,遠勝五萬五鬥米軍之戰力,張魯自保無虞。
可如果楊任、楊昂不願隨張魯降張飛,必與張修同流。
如此,張魯若要降張飛而回成都,已然不是被阻攔所能形容,而是必然會死於亂刀之下。
一念至此,張魯決然地說道:“你我二人隻帶親衛,即刻出米倉關,於翼德將軍寨前尋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