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泉口市,林家老宅。
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林老爺子把一塊樹葉形狀的翠玉戴在林陽的脖子上,翠玉上麵刻著一個醒目的“林”字。他用早已經發紅的眼睛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孫子,轉身拿起桌麵上的布包交到對麵老者手裡。
“好孫兒,和陳師傅去吧,傾巢之下,無有完卵,經此大難,爺爺以後也無法再保護你,從此你就要跟著陳師傅,一切聽他的安排,潛心鑽研醫術,將我林家的技藝傳承下去,也不枉爺爺的一片苦心了。”和孫子說完了最後一番話,林老爺子就擺擺手,讓他先去門外等著。
林陽默默的走出門,一陣涼風襲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吸了吸鼻子,什麼話也沒說。
他從小是個聽話的孩子,雖然此時此刻對爺爺反常的舉動也是滿腦袋疑惑,卻沒有提出一點質疑,因為他知道一向穩重的爺爺心思十分縝密,絕不會無緣無故做出任何草率的決定。
最近幾天,林家老宅總是有很多客人來來往往,林陽雖然隻有十歲,卻也能看得出來家裡的異常,多年來一直輕鬆融洽的傭人們也都一個個神色凝重,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而今天下午,林老爺子又遣散了家裡的傭人,隻留下了老管家李伯。能看出來,他好像已經料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正儘力做著準備。
晚飯時,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來到林家,林陽從來沒有見過他,隻是聽到爺爺一直稱呼他為陳師傅,而且對其頗為尊敬,入夜之後,爺爺又交代林陽以後要離開林家一段時間,跟著陳師傅生活,並且苦口婆心的叮囑他要孜孜不倦,奮發圖強。
經過這幾天家裡發生的事,還有對爺爺毫無保留的信任,林陽一切都聽從了林老爺子的安排。
陳師傅拿著爺爺的布包從屋裡走出來,和林陽說了一句:“小子,跟我走吧。”隨後快步向大門外走去,他一步三回頭,可是林老爺子始終沒有走出屋子,沒有再說出任何交代的話。
陳師傅帶著他一前一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這條老街路燈昏黃,燈光照在這一老一少的背影上,更是透出一種淒涼的感覺。
路上林陽一直在想他出去的時候,爺爺可能和陳師傅交代了什麼,但並沒有開口詢問,因為他對陳師傅還是很陌生,雖然爺爺托付的人一定是信得過的,可是對一個從來沒有和陌生人出過遠門的孩子來說,突然要離開親人,和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且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到林家,他的心裡還是有些許緊張和膽怯。
“先彆胡思亂想,相信我,踏踏實實的和我走,到了以後有什麼想問的,我都會告訴你。”陳師傅看出了他的緊張和疑惑。
林陽“嗯”了一聲,快步跟上陳師傅的腳步,也就暫時放下了心裡的疑惑,心想著,有什麼事就等到了以後再說吧。
大約20分鐘,兩個人終於在穿過兩條街以後看見了一輛等在路邊的出租車,陳師傅領著林陽快步走過去,麻利的打開門上了車,二人都坐在後排,陳師傅隻是低聲說了一句“走吧”,車子便緩緩啟動,林陽看他並沒有報出目的地,就明白了這輛車一定是早已安排好的。
一路上林陽不時的看著窗外,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了大約兩個小時後,出了收費站開始在土路上行駛,這條路看起來越來越偏僻,又過了二十分鐘,車子在一座山的山腳下停了下來。
陳師傅下車後和林陽說了一句“跟我走”,就帶著他沿著山間小路上了山。這座山樹木叢生,山路雖然曲折但並不崎嶇,二人走了許久,終於在山頂處的一所宅院前停了下來。
此時東邊的天已經放亮,林陽站在院子前麵俯瞰山下,茂盛的樹林遮擋住了遠處的一切,站在原地還能隱隱聽見泉水的聲音,在這裡他有了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陳師傅對著院子喊了一聲:“小玉,我回來了。”便帶著他走了進去,林陽環顧四周,目之所及全部都是石鎖、鐵砂之類練武的東西。院裡麵的房子是一排瓦房,共有五間,方向是坐北朝南,能看出年頭並不算長,而且收拾的也是十分整潔,院子裡的物件都擺放的井井有條。
“爺爺,您回來了。”這時從屋裡走出一個女孩,大概十五六歲的年紀,兩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起來就很有靈性。她看見林陽先是一愣,隨後就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師傅看見小女孩好奇的表情,就對她介紹道:“小玉,他比你小一些,以後就和咱們一起生活了,你先去準備些吃的吧。”小玉“嗯”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她比你大五歲,以後就算是你的姐姐了,你可以叫他小玉姐。”陳師傅又給林陽介紹了一下小玉,便帶著他也走進了屋子。
林陽看了看屋裡的環境,這座房子進門便是最中間的屋,正中間有兩把太師椅,夾著一張桌子正對著大門,左右靠牆兩側也各有兩把椅子和桌子,進門後正對著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站在山頂上極目遠眺,畫作的兩邊還有一副對聯,上聯是“武力不如法力力修力行力作善”,下聯是“當仁何必讓仁仁心仁德仁為宗”,畫作上麵接近屋頂的位置掛著一塊匾,匾上“修身養德”四個金色大字十分醒目。
陳師傅給林陽倒了一杯水,示意林陽先坐下休息,經過一夜的趕路,他無論是從心理還是身體上都感覺到了疲憊,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這一夜的經曆會是他永生難忘的。
“爺爺,吃飯吧。”小玉喊了一聲。陳師傅帶著他走進側屋,小玉給三個人盛好了飯,坐下以後看著他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呀?”
陳師傅聽了忙咳嗽一聲後,說了一句:“咳咳,你就叫他陳峰吧。”小玉“哦”了一聲,又轉頭對林陽說:“陳峰,你以後就叫我小玉姐,你多吃一點,吃完我再給你盛。”看得出來,小玉對他的到來並沒有感到不適,似乎還很喜歡這個弟弟。
“嗯,謝謝你,小玉姐。”
他雖然不知道陳師傅為什麼給自己取了“陳峰”這個名字,卻也沒多問,而是直接應了下來。
三人吃過飯以後,陳師傅帶著林陽走進了另外一側的屋子裡。
“你先在這個屋裡睡一覺吧,以後這間屋子就是你的,有什麼問題等你醒了以後我會告訴你。”
“好的,麻煩您了。”
陳師傅擺擺手走出了屋子,雖然是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可是一夜的趕路也早已使他精疲力儘,並且這裡的老少二人給了他一種親切的感覺,所以也就沒有初到一個陌生地方之後的輾轉反側,很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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