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老陳家的小默回來了,這大早上的是去乾啥啊。”
陳默推著自行車走出家門,迎麵就碰到鄰居家在門口菜地裡挖蘿卜。
“我去鎮子上買點東西,嬸,你需要帶點啥不?”
“不用不用,你騎慢點啊,天冷。”
“好嘞,我走了嬸。”
陳默跨上自行車蹬著腳蹬使勁的衝向獅橋鎮,他們家本就在東頭村口,跟鄰居大嬸打過招呼,眨眼的功夫就出了村。
清晨的天確實很冷,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子在臉上劃似的,割得人生疼。
但陳默的心情卻出奇的好,絲毫沒有在意自己那快要凍僵的臉龐。
曾有人說過,一個人的八歲到十八歲,這期間隻有十年,但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這中間卻有一生。
這句話完美詮釋了陳默的前世。
他的風光,是從十八歲入伍參軍開始,他的遺憾,以至於最終離開部隊,正是發生在二十八歲之前。
他最好的年華,數不清的憾事,都留在了這十年。
如今,他重新回到人生起點,懷裡揣著的信件就是這一世再度揚帆起航的信念,
陳默要重拾這份信念,再戰征程,對比此刻的心情,這點冷又算得了什麼呢。
興隆村距離獅橋鎮不遠,出村大概一公裡就能到地方。
陳默將自行車停在郵局門口,這時候應該還沒到上班的點,不過郵局內已經有人在忙活了。
搓搓凍僵的雙手,陳默又摸了摸身上的信件,確定帶在身上後,這才推門走進郵局大廳。
“姐,這賣信封和郵票嘛?”陳默瞧著正在打掃衛生的大姐,伸著腦袋問了一聲。
“呦,這是誰家孩子啊。”
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扭頭一看是個大小夥子,笑著招手道:“快進來吧,外麵冷。”
“信封郵票咱們這都有,你要多少?”
“一個就行。”陳默說著將口袋的信掏了出來:“我要郵一封信到縣裡,家裡沒信封和郵票了。”
“到縣裡啊,那你等會。”
忙碌的大姐放下手頭活計,隨即走到櫃台裡頭,從裡麵拿出一個土黃色的信封,和一張印著山水畫的郵票道:“一共八毛,你要是郵寄縣裡就把地址寫信封上,旁邊有膠水你把口封好。”
“等會縣裡會有郵遞員過來,我幫你把信給他就成,要是快的話,下午應該就能送到了。”
“好,謝謝姐。”
陳默從口袋掏出錢遞過去,順手將父城人武部的地址寫上,而後塞信,封口,接過零錢。
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從郵局出來,其實陳默心裡還真有點小緊張。
雖說父城武裝部管事的兩人他都熟悉,甚至那裡的軍事科,政治工作科,保障科這些科室的乾部,他都不陌生。
可這都是前世打下的基礎,如今的人武部,怕是都不知道父城還有一個叫陳默的人。
回家的路上,陳默回憶起前世參軍的一幕幕,依然有些傷感。
1998年,父城招收新兵都是送往京都軍區的第63軍,前世,陳默被分配到了63軍的82師。
準確的說應該是被分配到了摩步82旅,因為也是今年,五十萬大裁軍,京都軍區的28軍被裁撤,其下轄的82師被劃分到63軍,連帶著師的編製都被改了,改為摩步旅編製。
一個師級單位被劃分到新地方,還要縮編,加上摩步化號稱步兵跑的比摩托都快,可想而知,陳默前世剛剛分過去時,被練得有多狠。
全旅官兵都憋著一口氣,立誓不給老單位丟人,要在新單位立足,被練得尿血都是常事。
不過這俗話說得好啊。
練兵練兵,當兵哪有不被練的,新單位需要榜樣,陳默又對自己狠,而且肯吃苦,很快抓到提乾的機會。
要不然,都沒機會參加那場辯論大賽,更沒機會遇到恩師。
隻是可惜,03年那次事情後,63軍也被撤編了。
這成了陳默一生都走不出的遺憾。